廚娘5 繼續做廚子(2 / 2)

林淡連忙解釋:“嬸嬸彆惱,我每天來給您家做工,不拿錢,學會了這道菜我就走得遠遠的,絕不在此處開店。我家隻有我和我娘二人,勢單力薄,若哪天你們見我在這附近開店,要打要砸且隨你們。”

女子早已聽出林淡是外地口音,想到她不拿工錢是個白得的勞力;又想到自家族人眾多、根深葉茂,不怕被一個外地小姑娘糊弄,於是便同意了,但臉色依舊不好,像是施舍一般。

老嫗這才去拉林淡,將她送出草棚後悄悄塞給她一個荷包,低聲道:“好孩子,這是今天的工錢,你偷偷拿著彆聲張。”

林淡正想把荷包塞回去,老嫗已急急忙忙走進草棚,裡麵很快傳來女子的叱罵,似是嫌老嫗今日賺的銅板比昨日少了。這哪裡是來學做菜的,竟是來當祖宗的。

林淡搖搖頭,心裡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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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林淡依舊躲在後院練習刀功,傷痕累累的指尖接觸到食材或刀身後總會產生刺痛感,令她頻頻皺眉。切完一根胡瓜,她撿起厚薄不均、粗細不等的瓜絲看了看,終是無奈歎息。

“淡兒,”躲在角落觀察良久的齊氏慢慢走出來,柔聲道:“烹飪是一件快樂的事,彆讓自己背上包袱。這菜咱們不切了,先歇一陣兒好不好?輸給嚴朗晴不怪你,誰還沒個發揮失常的時候。”

林淡微微一愣就明白齊氏定然是想岔了,以為她輸給嚴朗晴便留下了心理陰影,從此無法再拿起菜刀。但林淡知道不是那麼一回事,這刀功她還能再練起來,隻是需要時間而已。

“娘,我沒事,您彆擔心。”她並未過多解釋,而是堅定道,“總有一天我會把我們失去的一切都掙回來。嚴家菜做不得了,我便學做彆的菜,天下那麼大,總會有我們的容身之地。”

“誒,好好好,你能想通便好。彆切菜了,快去睡吧。”齊氏摸摸女兒的腦袋,麵露欣慰。女兒最近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卻也越來越堅強果敢,仿佛風吹雨打都不怕一般。

“好,您也早點休息。”林淡把齊氏送回房,自己卻站在廊下許久未動。在這淒清的夜晚,她不自覺便陷入了回憶,但這回憶卻不屬於她,而是來自於那個不知去了何處的“林淡”。

對方留下了濃得化不開的遺憾和不甘,卻也留下了一份深藏於心的情感。她原本是一個嬌嬌俏俏的小姑娘,愛玩愛鬨,卻絕不愛煙熏火燎。林寶田幾次讓她學廚,都被她哭著喊著拒絕了。卻有一日,她無意衝撞了侯府裡的大小姐,差點被打板子,是偶然路過的小侯爺救了她。小侯爺溫柔的笑容從此成為她的執念。

她問小侯爺你喜歡什麼,小侯爺玩笑道:“我愛吃。”於是第二天她便脫掉漂亮的衣裳,穿上灰撲撲的圍裙,走進廚房,一學就是七年。她從來不愛下廚,她隻是為了讓小侯爺多看自己一眼而已。

林淡無法認同她的做法,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這是最可悲的。若是那人離開或厭棄,留給你的隻有腳下的萬丈深淵。

林淡如今要做的就是走出一條自己的路,摔了也好,傷了也罷,便是爬,也總有一日能爬到終點。原主是個廚子,那她就繼續做廚子,天下美味無窮無儘,不愁沒地方學,也不愁無師可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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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天起,林淡便跟著老嫗學做豆腐丸子。老嫗有三個兒子,大兒子遊手好閒,二兒子幼時便得病死了,三兒子是老來子,如今才滿七歲,還是嗷嗷待哺的年紀。為了養活兩個兒子,老嫗起早貪黑賣豆腐丸子,委實過得辛苦。好在她手藝絕佳,倒也不用為生計發愁。

大兒媳說是要跟老嫗學廚,卻總愛偷懶耍滑,於是店裡的臟活累活全都歸了林淡。早起煮豆子、剝豆皮、點豆腐,都是她在乾,來回還得擔一百多斤水,差點把她的腰給壓彎。但她從來沒抱怨過一句,隻要能學到東西,再苦再累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