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空無一人,小幾邊緣留下了一大灘還未完全凝固的血液,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這麼大量的出血,如果全部來自一個人,他恐怕凶多吉少了。
“早川財團用佐佐木惠子威脅藤田將太。為了女友的安危,他已經背叛你們了。你的公寓地址就是他透露出去的。”凜白天曾這麼告知山本正雄。
“這本就是我發動的戰爭。”山本正雄沉默片刻,坦然一笑,“他有退出的權利。”
凜麵無表情地站在血泊前,嗤了一聲。
她是帶著怎樣的期待服用完藥物來見山本正雄,就帶著怎樣被冒犯和挑釁的怒火接受他的死亡。
凜掏出手機重啟監控,幾秒後轉身衝到窗前。
窗外一個高大男子正躬著腰在戶外停車場停放的一輛車後備箱前忙碌。
凜的眼神冰冷得可怕,握著手機的手指節泛白。
“蘇格蘭,把它給我。”
“什麼?”
“來複。”
蘇格蘭不能拒絕夏布利的命令,隻能沉默著為她在窗前的桌麵上把槍架好。
這是一場審判。
是夏布利對藤田將太的。
是他對夏布利的。
也是他對他自己的。
女孩趴伏在桌麵上,呈標準的狙擊姿勢。
槍身相對女孩如今的身型來說顯得過於龐大,但女孩冷厲的表情削弱了這種不和諧感。
她右眼對準瞄準鏡,槍托抵在右肩,右手食指穩穩扣在扳機上。
蘇格蘭就守在旁邊,一伸手就能碰到槍杆的位置。
他的身體被牆麵擋住,從窗外無法看到他。
刺耳的蟬鳴聲不斷從彆墅周圍繁茂的大樹上傳來,惹人心煩。
汽車引擎聲響起,看來在他們架槍準備的時間裡,藤田將太已經安放好屍體,準備開車逃離。
氣溫不算低,但是蘇格蘭卻覺得空氣都被凍住了。
他死死盯著女孩的手,渾身肌肉繃緊,等待審判結果。
她會開槍嗎?
出身組織的夏布利會用擅自去審判一個人,去終結一條生命嗎?
而他,要眼睜睜看著嗎?
“啪——”
失去支撐後,足有幾公斤重的狙擊槍掉落在桌麵上。
女孩翻身仰躺看著窗外夜空中高懸的月亮。
“孩子不在車裡。”
蘇格蘭手指抽動,微不可聞地鬆了一口氣。
凝滯的空氣這才流動起來。
此行的目的沒有達到。
這裡發生了命案,隨時可能有人過來,他們隻能將留下的痕跡清除後儘快離開。
然而,蘇格蘭很快發現,他處理痕跡還沒有女孩製造痕跡來得快。
消除完監控記錄後,女孩一直在旁邊搗亂。
蘇格蘭無奈地說道:“你想玩玩具我下次給你買了送過去,彆折騰這裡的了行嗎?”
女孩聞言,放下手裡的皮球,踹了兩腳,聲音悶悶地甩下一句:“我先回車上等你。”
“你一個人不安全,還是等我一起……”
話還沒說完,女孩就不見了蹤影。
蘇格蘭眼神柔和了一瞬。
算了,她也不是真的小孩子了,剛剛還拿狙擊槍當望遠鏡使呢。
她終歸,和組織的人是不一樣的。
痕跡清除得差不多了,蘇格蘭起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幾聲槍響。
蘇格蘭眉頭驟鎖,幾步走到窗前。
夜色濃重,距離過遠。
蘇格蘭心思一轉,端起狙擊槍。
瞄準鏡裡,夏布利被一個男人拎上摩托車。
引擎聲轟鳴,摩托車追著一輛銀白轎車消失在視野裡。
蘇格蘭愣在原地。
瞄準鏡裡那個將自己如今迷你版的上司帶走的男人分明是……
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