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顛簸,巳時一刻,寧景到了鎮上,拜彆柳相途,他帶著行李坐在一家茶樓裡等著,點了一壺茶,悠哉悠哉看著外麵街道。
“兄台,你可是聽說城裡聽風樓最近推出的那個話本麼?”
突然,一道閒聊聲音引起寧景的注意,他不由凝神聽去。
“沒聽說啊,現在都去食香閣聽書,聽風樓收費貴故事也就那樣,沒意思,還是魏先生說書精彩。”
“誒,你一看就是消息落伍啦,你不知道最近聽風樓推出的那個人蛇情緣的故事,真真是前所未聞,居然講的是千年蛇妖為報恩,和凡間書生相愛的故事,聽說還有相應的歌舞表演,現在城裡都在討論這個,今天就要首場說書了!”
“啊?人蛇情緣?還有這種故事!”
“是啊,兄台你我何不一起去聽了看看……”
寧景輕輕一笑,沒想到聽風樓動作也快,想來被食香閣這一年來打壓的夠嗆,現在迫不及待開始反擊了。
而聽風樓這邊,門口掛了一張招牌,畫了一位清俊書生和一位白衣女子在橋上執手相望,旁邊落筆:白蛇情緣,千年未了,前世今生,西湖再聚。
另一邊掛有一副字,提筆:有緣千裡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此時不少人聚在門口看著,對著這些字畫指指點點,討論的熱鬨非凡。
這其實是寧景給聽風樓的一個小提議,往日他們講新話本都是上一個話本快結束,才在謝場的時候提一下,讓聽客知曉。
而現在這一手,就相當於對全城預告,同時還請了人到處傳告,一時之間所有人都知道聽風樓馬上要推出一個名為《白蛇情緣》的話本了。
寧景有些遺憾不能親去現場看看效果,不過路上聽人議論就知道火爆的程度了。
喝了一會兒茶,外麵走進來一個人,弱冠之年,身材高挑修長,一身藍袍,麵容俊郎,目帶冷意,看起來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那人掃了一圈,目光落向寧景,走上前,拱手一禮,道:“讓寧兄久等。”
寧景起身,微笑回禮,道:“無礙,冉兄有禮。”
這位正是寧景的同窗,冉書同,在記憶裡,這人和寧景關係一般般,若不是每回來去同路,壓根不可能有交集。
在書院裡,原主喜愛攀附那些富家子弟,跟著他們去花天酒地,附庸風雅,其實人人都知道原主是個什麼料子,但誰不喜歡後麵跟這個狗腿子拍馬屁呢?不過把原主當個樂子罷了,偏偏原主還引以為豪。
而冉書同不一樣,他家境不比寧家好多少,但為人清傲,不喜虛浮,而且也不會溜須拍馬,話少且直接,在學院裡沒幾個人親近他,但他學問卻是數一數二。
值得一提的是,書中,他會壓住林慧澤,成為薑朝有史以來第一位三元及第的狀元郎。
兩人一起去了車局,租借了一輛馬車,期間都是寧景來交涉,冉書同一言不發,等談妥後才摸出一錠碎銀給寧景,然後上了車坐定。
寧景沒說什麼,將銀子收好,同樣提東西坐進去。
一路行去沒什麼好說的,路上停過兩次,讓兩人吃飯解決生理問題,但相處了一天,寧景感覺到冉書同從開始對自己漠然置之,慢慢的目光打量過來,開始還是隱晦的看兩眼,到後來則是光明正大看著。
他有些無奈,這人不對勁啊,記憶裡冉書同不是對他十分看不上眼麼?
而且這人確實夠直的,哪有這樣盯著彆人看的。
寧景咳了一聲,道:“冉兄可是有什麼話要問寧某?”
冉書同細細看他,突然道:“你和以前不一樣。”
寧景心裡一個咯噔,他融合了原主的記憶,而且行事儘量不突出,就是怕人看出什麼端倪,連寧何氏都隻是以為他是被一頓打變了性子,沒有懷疑他。
倒是這個人,一語道破。
寧景笑了一下,道:“冉兄有所不知,我這次回家成了親,才知以前行事荒唐,我這是從少年變成了男人,自然不一樣。”
他故意說的曖昧,露出一抹大家都懂的笑容。
冉書同看他一眼,隻哦了一聲,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以後就不要再做出格的事了,那種強迫良家夫郎的舉動,千萬不要再有。”
寧景一頓,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