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後宮 朕的後宮(2 / 2)

薛雲權是武狀元出身,驍勇善戰,因在抵禦外番之戰中屢立戰功,便一步步攀升至兵部尚書之職。

他狀元及第是在十年前,也正是我被冊封為皇太子的那一年。

我至今還記得,第一次見他是在殿試的比武場上,他清秀端莊得像個文弱書生,站在一堆看上去孔武有力的武進士中,就像是一朵格格不入的奇葩。在場很多人,也包括我,都以為他是個文進士走錯了場。

不過,在後麵的登科比試中,這朵奇葩向所有心生錯覺的人們證明:你們都大錯而特錯了。

因為無論是在騎術,射術,還是兵器演練的比試中,這位“文弱書生”都是一騎絕塵。不僅如此,在最後的文試中,他更是侃侃而談治國安邦之策,不輸許多文進士的才謀。

那天,薛雲權的表現可謂是驚豔了四座。我敏銳地察覺到,父皇在看完這位“彆人家的孩子”後,再轉頭看向我的眼光就有些不對勁了——那明顯就是恨鐵不成器的眼神。

我頓時心生“羨慕嫉妒恨”的後麵三個字,遂朝著那個“始作俑者”狠狠地瞪了一眼,卻不想竟和他的視線撞了個正著——那個正畢恭畢敬立於下首的武狀元竟然在偷瞄我!

這令我更加光火,因為今天我收獲了許多類似的賊眉鼠眼的眼光,我很有自知之明,這些人偷看我並非是因為我長得帥,而是因為都想看看我身上是不是閃著狗屎運的光環:這位新晉太子何德何能?靠著點狗屎運就飛上了天!

我這個皇太子之位確實是白撿的,父皇之所以在廢了原太子之後,立我為新太子,並不是因為我有多優秀,我甚至可以說是所有皇子中最不學無術的那個,在其他皇子都在勤學苦讀、運籌帷幄時,我在遊山玩水。

當然,我也是所有皇子中最無欲無求的那個,在他們都在忙於儲君之位的明爭暗鬥、勾心鬥角時,我還在遊山玩水。

我之所以這般沉迷於戶外山水,除了是想要親近大自然,更是欲意遠離宮廷這個是非之地。在宮廷裡,總有皇子想要拉我站隊,我答應了這個就勢必要跟那個樹敵。不答應吧!拉攏我的人必定也會視我為敵人,所以,在各派都等著我答複的時候,我乾脆一跑了之,叫他們誰也找不到我。

我雖出生於帝王家,卻好像一點也沒有繼承皇族人的血統,又沒追求又膽小怕死,一想到宮廷裡的權勢鬥爭就怕得不行,總覺得若是參與了這種事,那肯定就離死不遠了。所以為了保住小命,我未有參與任何一派的黨爭。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竟意外地被父皇看中,在原太子被廢後,成為了新太子。

事情是這樣的:我離開京都後,便流連忘返於各地山水間兩年有餘,忽有一日,一封來自京城的快馬加急打斷了我的行程。信中說,父皇病重,讓我速速回京。

返回京城後,才知道,父皇是被那些明爭暗鬥的皇子們給氣病的,最終一怒之下,處罰了所有參與黨爭的皇子:有發配邊關的,有下了禦史台的,有貶為庶民的,還有被禁足的。

七個皇子中,唯獨剩我一個是不染塵埃、兩袖清風的,於是便被父皇召回於榻前侍病。

我沒啥野心,但很有孝心,伺候起親爹來,非常上心,床前榻後地噓寒問暖,喂水喂飯、端屎端尿之類的事都是親力親為。把父皇身邊的幾個侍奉太監都感動得眼淚直流。

在我無微不至的照料下,父皇的病情漸漸好轉。兩個月後,便能下床了,他從床上爬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這個六皇子立為新太子。

我這才恍然,父皇生病期間總是反複地詢問我:覺得哪個皇子更適合做儲君?他那時候可能就已萌生了扶持我的想法,所以才會問這樣的問題試探我。

我的回答從大皇子說到五皇子,然後又跳過我這個六皇子,說到七皇子,就是不提我自己。因為我打心底裡確實也不想做什麼儲君,做個閒散王爺他不香嗎?

我也不知道,在父皇的眼裡,我這般的回答,是大智若愚還是大愚若智?反正最終的結果是,我入了他的法眼,不費一兵一卒地撿漏做了皇太子。

我這走了狗屎運的名聲,後來不知怎的就傳遍了京城,據說尋常百姓家上香拜佛時,最後都會加上一句請願的話:請皇太子保佑我走狗屎運。

所以薛雲權用那樣的眼光瞄向我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他終得一見“狗屎運”真神,心裡一定是在求我保佑他走狗屎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