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腳步聲愈發靠近,方珩咬了咬牙,轉身循聲望去,駱淮的臉剛好出現在他的麵前。濃烈的味道悄然而至。
方珩的腦海空白了一瞬,如臨大敵,連忙掩住口鼻,阻斷了嗅覺。
“你怎麼在這?”
駱淮看著他的動作,低頭嗅了嗅剛噴在身上的香水,
“我在這裡工作…”
前幾天的撞鬼事件就是駱淮?
方珩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他跑到實驗室裡,眉頭緊皺,隔著玻璃問道,
“……你身上是什麼味道啊。”
他老早就想問了,隻不過這兩天味道很淡,對他沒什麼影響,久而久之就習慣了,甚至方珩還有點喜歡,甚至癡迷於駱淮身上的味道…
實驗室內的地麵狼藉,實驗台上閒置許久的異端檢測器上,落了滿滿一層肉質汙漬,多到從側麵流淌而下。
方珩強忍下不適感,雙手依舊在口鼻處。
男人的嗓音透過玻璃傳來,悶悶的,
“香水,很刺鼻麼?”
怪了,這瓶香水是在基地總部時,同期實驗員特地拿給他的。
駱淮還記得朋友的原話。
“這個東西叫做荊芥,也就是貓薄荷,貓科動物很喜歡這種草本植物,滅世以後,植株變異,隻有植物科研室有儲存。這是提煉好的香水,你這次帶一些,不是說圍捕對象是貓科麼?總要讓他願意親近你,才方便你動手。”
方珩頭腦昏沉,身體燙得發軟。他撐在玻璃上,直勾勾地盯著駱淮的袖扣,他從來沒有聞到過這種味道,從前流浪貓當得多,更不知道貓薄荷是什麼東西。
他好像吸上頭了…
方珩忍著想要多吸兩口的欲望,將實驗室的門狠狠關上,轉身用力擦拭著實驗台上的汙漬,不再抬頭。
“……我不喜歡…你離我遠一點。”
空曠的實驗室內回蕩著方珩的話。
駱淮隻好轉身走遠,直到聽不到男人的腳步聲,方珩才擦了下眼角不受控的淚水,他不想看上去太奇怪,悄無聲息地挺起脊背。
……
幾分鐘後,腳步聲再次從走廊儘頭傳來,方珩剛剛清理出一小片區域,門前赫然傳來駱淮的聲音。
隻見他一手提著狂歡日的衣領,一手搭著自己的外套。走進屋裡,對著方珩說道,
“我剛剛讓機械人替我消毒了,現在身上應該沒有有味道了。”
不等方珩說話,他手上的狂歡日發出了求救的聲音,
“救救我救救我,駱淮實驗員乾擾機械人正常工作。勸阻無效,請求低級清潔工方珩搭救。”
狂歡日的顯示屏上出現了哭泣的表情。
方珩看著狂歡日那副樣子,忍不住腹誹幾句。
剛剛自己溜得那麼快,現在想起來自己這個同伴了?
他抬頭嗅嗅,空氣中確實隻剩下消毒水的味道,想起剛剛自己反應過度,明明隻是一點點奇怪的味道卻像一隻應激的小貓。
方珩撓了撓頭,
“那個……你放開他吧。他不工作,我今天清掃不完要加班的…”
話音剛落,駱淮手指一鬆,將狂歡日扔到地上,機械人連忙邁開步子躲在方珩身後,顯示屏上顯示出一個憤怒的表情。
方珩:“工作吧,這裡要幫我消毒一下。”
狂歡日收到指令,將手臂換成消毒槍,哢噠作響,方珩將餘下的汙漬清理乾淨後,悄然挪到駱淮身旁,
“對不起,我剛剛有點激動。那個味道真的很奇怪,我覺得會對身體不好,以防萬一,你以後也不要用了。”
他蹙著眉,苦口婆心地勸說駱淮。仿佛荊芥香水的味道,比異端者的傳染物還要可怕。
駱淮將衣服搭在手臂上,陽光落在他的臂膀周圍,他頭痛極了,總覺得因為這瓶意圖討巧的香水,將小貓頭頂的好感值降到了冰點。
“以後不會噴了。”
……
方珩點點頭,把手上的抹布擰乾。
見方珩沒再詢問,駱淮鬆了口氣,轉頭看著屋內的狼藉一片,誰能想象,他前幾天還在這裡進行了徹夜的實驗。
當時協助他進行試驗的男性實驗員,已經成了一團汙染肉質。
駱淮短暫地默哀三秒。
“嗙”得一聲,方珩將地上的椅子扶起,狂歡日多帶了一個汙染垃圾桶,可以存放成塊的肉質。
他戴著手套將肉塊捧起扔進垃圾桶內,輕輕一碰就要散成碎塊,像是放少了吉利丁片的自製果凍。
身旁的駱淮好像正在找什麼東西,他站在一麵試劑冷藏櫃前,類似樣本的試劑管上,貼著方珩不認識的字符標簽。
昨天在實驗室時,茉莉還教他認識了很多精密的儀器。
對了…茉莉…
方珩連忙抬頭,看著駱淮拿起一板淡黃色試劑,正要離開,
“昨天那個幸存的實驗員狀態很不好,你說會進行靶向藥實驗,還順利麼?”
駱淮邁著修長的腿,跨過麵前擋路的基因檢測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