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恒星 需要承諾(1 / 2)

當然不會走回去了,方珩緊盯著駱淮的手-指,指-尖點綴著濃烈的白光。

駱淮低頭把手衝洗乾淨,擦乾後彎腰將人打橫抱起。

懷裡的人夾緊腿蜷縮起來,手臂勾在男人的脖頸上,眼瞼低垂隱約透著青色的血管,迎著光能看到臉上細小的絨毛沾了層水霧。

毛絨絨的,看上去很溫暖…

他無端想起小時候那段寄人籬下的日子。

十幾歲的駱淮曾經短暫擁有過一隻小雞崽,是姑媽的兒子在學校門口買的,翅羽被染成粉色,小生命被頑劣的小孩折磨得不成樣子,像霜打的茄子。

這或許也是駱淮討厭孩子的原因之一。

駱淮人生中很少出現悲憫和善良的一麵,但那天夜裡他用一個月的作業換取了那隻雞崽。

他第一次觸碰到了外表附有柔軟絨毛的生命。

很可惜的是,小雞崽再也沒有明天了,第二天去上學前,他孤零零地站在餐桌旁,耳邊是表弟的誣陷指責,駱淮隻是靜靜地盯著舊鞋盒裡的屍體。

從那天開始,他不敢奢望會擁有可以陪伴自己的人,或是動物。

陪伴的代價高昂,駱淮是個精神和物質都十分匱乏的窮人。

方珩湊到他的耳畔,呼吸時還帶著濕潤的酒氣,接吻讓他渾身變得很燙。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他錯過了十幾年的那個遺憾,那個小小的夢想,終於在駱淮25歲時,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

他們擠在休息室狹窄的床上,連翻身都要小心翼翼。

被子裡很溫暖,小貓昏昏欲睡。

駱淮聽清了這句承諾,但隻當方珩在講醉話,卻渾然不覺自己的手正緊緊抱著人,仿佛生怕方珩會隨時抽身離開。

“醉話,明天早上你就忘了。”

方珩用力睜開眼睛,視線不自覺向上,下一刻就會昏睡過去,

“才不會。”

他思緒混沌,說完這句話又瞬間沉寂了下去。入睡又快又沉,但感覺眼睛剛閉上,就又被駱淮用惡劣的方式弄醒。

男人依舊不依不饒,他咬著方珩的唇珠,用舌尖輕抵了一下。

“我要你的承諾。”

光是酒後的話,他不信。

方珩有逃跑的先例,但駱淮不能永遠綁著他,小貓需要陽光,食物和家。

但最需要的是自由。

“什麼…承諾?要不要給你寫勞動合同?我認識的字不多,你彆難為我…”

方珩的話開始變得輕飄飄的,言辭之間也沒了邏輯。

他跟科學實驗大樓簽的清潔工合同一年一續,如果是駱淮的話,他可以多跟他簽一點時間。

五年?十年?

駱淮起身把燈關上,房間瞬間暗了下去,

“嗯,我知道。但我也沒想跟你簽契約,那種紙上的承諾沒用。”

那什麼樣的承諾才會讓駱淮滿意呢?

方珩半是撒嬌,用鼻尖輕輕蹭著男人的下頜,他想不出其他的承諾了,這太難為人了。

他伸出手在自己脖子上比量了兩下,猶豫不決。最終還是說出了口,

“可以植入定位器,如果我跑了,你可以找到我。”

屋內的家具被籠罩在黑暗中,駱淮心頭一震,如墨的瞳孔微顫。

“不行。”

直截了當地拒絕了這個看似簡單,實則隱患滿滿的想法,

“你是笨蛋嗎?那個東西會被合盟的機械監測到。

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之前在總部的時候,我做過一個芯片,可以采集生物基因,芯片放進顯示器裡麵,基因的存在就會變成一個小藍點,像星星一樣閃閃發光。”

他摸了摸方珩的眼睛,

“到時候,我給你做一隻義眼。把芯片植入到你的義眼裡,這樣隻要你想看我的時候,設置一個簡單的語音指令,就可以看到藍色的星星。”

看到我。

屋內落針可聞,耳畔的呼吸聲悠長。小貓並沒有聽清楚他說的那些星星還是月亮,他太累了。

駱淮靠近了一些,撫摸著方珩柔軟的頭發,但沒忍心在鬨醒他的小貓。

“晚安。”

...

屬於二人的假期很短暫,後麵的幾天駱淮又去了一趟天水生存區,每天一通電話,像是末世前的情侶,互相分享每天做了什麼。

方珩還是和之前一樣做著清潔工的工作,晚上去訓練場進行訓練,偶爾碰到沈瞾,她也會教方珩幾招,

“今天早上內城戒嚴了,每個人一天隻能離開內城一次。所以我提前領了這個月的救濟糧份額,給秋水奶奶送過去了。”

駱淮蹙了蹙眉,手中不自覺地捏皺了資料文件。

“奶奶身體怎麼樣,快要到夏天了,老年人體質弱容易過敏,一會我麻煩顧相宜拿一些抗過敏藥給你,你一起帶過去。”

“啊…”

小貓的聲音很軟,透過電波傳到駱淮的耳中,嗚嗚嗡嗡的。

但駱淮還是聽清了他的意思,隔著通訊儀輕輕勾起嘴角,

“不會麻煩,後麵等我回桃源會還給她。”

方珩把實驗室的門關上,拎起水桶朝操作間走去,科學實驗室這幾天又來了一批新人,方珩就成了老員工,連製服都換成了短款訂製版,

“你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晚上,我直接回休息室等你。”

方珩抿著嘴角,很快很短地說了一句話,然後掛斷通訊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