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示屏上跳出疑問符號，方珩收回了視線，按下電梯，

“沒事，就是覺得你好像突然變得不太一樣了。”

他話音未落，電梯門應聲開啟，裡麵站著幾個穿著相同白大褂的實驗員，其中兩個擁有著複製粘貼一般的麵龐。

星期一對著方珩稍稍點頭，旋即錯身離開了電梯，一進一出擦肩而過。

狂歡日緩緩說道，

“從今天起，為防範機械叛軍侵入，桃源生存區內，全部機械體的數據終端都掛載了防禦裝置。

前段時間我的數據後台被侵入過，導致機械行為異常。科學家們為我進行了檢修，後續我將為你提供最優質的服務。”

方珩看似隨意地點著頭，瞎話信口胡謅，一套一套的。

“之前我就說你不太對勁，還好修好了。不然說不定哪次你突然在背後偷襲我，我可嚇死了。”

“……不會的，機械體的底層設定是不能傷害人類。就算有人惡意取得操控權限，也會受到設定限製。”

方珩背對著狂歡日，眯了眯眼，手指按在關門鍵上隨口道，

“那我還算幸運。”

電梯門尚未關閉前，沒來得及走遠的兩個實驗員將狂歡日的話聽得清楚。

“哥，機械叛軍是什麼？”

星期日轉身朝星期一問道，沒聽到男人的回答，電梯門悄然無聲地闔上。

“是希望。”

星期一抬手揉了揉星期日的頭發，眼睛不準痕跡地朝方珩乘坐的那座電梯掃了一眼。

這一切方珩都不知道，在他到達中層儲物間時，耳邊傳來了熟悉的機械音。

“這次有點晚了，生存區已經對我開始采取行動，我接連換了幾個海外端口才擺脫追蹤。”

方珩沒有吭聲，狂歡日還跟在他身邊，既然目前無燼無法控製機械體，這麼個自走型監控隨時跟在方珩身邊，他也覺得不舒服。

得想個法子把它支走。

“我們今天需要清理的區域是哪裡？”

“13-14層中階實驗室，目前權限已對你開放，你可以使用ID卡開啟實驗室大門。”

方珩點點頭，拉開衣服的拉鏈後，示意狂歡日不要用攝像頭對著他，

“哦，兩個人一起清理太慢了，我去14層吧，你整理好13層來找我。”

除特殊情況外，機械體對人類的指令是100%服從的。狂歡日替他關好門，笨拙地消失在了走廊儘頭。

屋內隻剩下方珩一人，角落裡的換氣扇發出微弱的氣流聲，方珩垂下頭，舉止如常地換上工作服，拿起清潔工具離開儲物間。

耳邊是無燼的喋喋不休。

“還好我的數據接口很多，人類這次雖然毀壞了我三分之二的數據代碼，但剩下的我都藏在了生存區源代碼的底層，就算他們翻個底朝天，也不會對自己的代碼下手。”

實驗室大門開啟，方珩朝四周的監控探頭使用天賦，輕鬆乾擾了監控成像。

方珩歎了口氣，雙手撐在實驗台的邊緣，

“你在這種時候來聯係我，是不是太冒險了？現在桃源在進行叛軍清剿，我覺得你我還是小心一點，短時間內不要聯係了。”

他很清醒，也很冷靜，駱淮之前說過讓方珩選擇自己的路。

但目前看來機械叛軍並不是一個優秀的夥伴，他們協助異端組織惹是生非，既然今天反抗軍可以和異端組織合作，那後麵無燼也有可能倒戈相向，背刺方珩。

他們之間的合作本身就岌岌可危。

通訊器那頭沉默了。

方珩在躲避二人之間的合作，甚至生出了解除合作的想法。

這很正常，他們畢竟隔著數千公裡的距離，讓方珩掏心掏肺本身就很不現實。

冰冷的機械音再次傳來，不知是不是錯覺，方珩甚至從中聽到了溫柔的語氣，

“你怎麼了？”

他繼續說道，

“有人和你說了什麼？方珩，你我之間的合作絕非心血來潮，在你進入內城成為1號樓的清潔人員之前，我就已經注意到你的存在了。”

他們這段時間也算和平共處，就算無燼總是用語言挑撥方珩和駱淮之間的關係，但也收效甚微。所以現在的無燼不明白，方珩為什麼會突然做出這個決定。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不該多加乾涉你的想法。但方珩我們之間還有一件事沒有了結，上次你替我拿到的那支ZH-45，我已經收到了。現在我該履行我的承諾。”

方珩煩躁地將實驗台上的灰塵抹掉，

“什麼承諾，我現在隻想安安靜靜地呆在這裡，哪都不去…”

在無燼再次開口時，他確實找到了方珩無法拒絕的誘人條件。

“野風。我會提供給你野風的行蹤，然後協助你報仇。方珩，請你不要拋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