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骨骼錯位的聲音旋即響起,方珩整個人因突如其來的劇痛渾身一抖。
男人將方珩猛地甩飛,甩出幾米撞彎了鐵欄杆。
交戰並沒有隨之停歇,方珩撐起身,化作一道殘影接連攻擊男人的頭部,腰部,在男人揮拳的瞬間,移動到視野盲區。
男人握住腰間的長棍,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動作突然轉身,向方珩的斷臂揮來。
與此同時方珩也醞釀出了下一次攻擊。
因為慣性,方珩沒法瞬間躲開男人的棍子,在他的拳頭落在男人臉上之前,棍子會先打到他。
好在沈曌之前教他的格鬥技巧在此時起了作用。
他踹向對方的腿部,趁著男人蜷腰時,從上方翻身將人抱摔在地。
隻聽一聲巨響,男人猛砸到地上。
方珩喘著粗氣,雙手撐在腿上,他注意到了那根近戰長棍,底部按鈕開啟時會釋放出強電流。
索性方珩鉗製住他的手腕,奪過電棍猛甩到遙遠的角落裡,滾了幾圈才停下。
急促的雨聲襲擊著方珩的耳膜,少年蹲下-身,扯下男人臉上的麵罩,並不是自己熟知的麵孔。
他舔掉口腔中的血,翻出男人的證件,雨滴很快在證件本上積蓄出一小灘水。
“執行者一隊…”
耳邊傳來無燼的叮囑,
“不要殺人,我們的目標是野風。”
方珩揉了揉耳朵,將男人一掌擊暈,隨即對著通訊器不滿道,
“你很吵,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殺人了?”
方珩轉身看向周圍,混亂的戰場上有不少人已經注意到了他們這邊,或許很快就會有新的執行者來圍剿他。
“但他很明顯是衝我來的,是誰派他來的?”
方珩陷入沉思,他盯著巡演舞台下方的通道,脫掉已經暴露身形的外套,旋即發動天賦脫離戰圈。
高速移動的同時,他仍在思索,
“難道是執行官?”
他曾經和薑綏見過,那個女人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份,方珩並不認為她會替自己隱瞞。
一抹漆黑的身影倏然闖進演出後台,方珩拿起一件衝鋒衣外套,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確認後台的人早已跑光之後,他進入更衣室,平緩著呼吸。
通訊器斷斷續續,傳來無燼的話,
“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執行者一隊的隊長顧言昱和那個一直想要抓你的江遇舟,是床伴關係。顧言昱又是這一次異端清剿的帶隊人。恐怕他想要抓你借花獻佛。”
方珩一臉不可置信,他抹了把臉,臉頰上有一個十分明顯的拳印。
“哈???”
“簡而言之,這次你又多了一個敵人。”
方珩自感不妙,這裡到處都是執行者,除了一隊,其他隊伍是否也接到了顧言昱的命令圍剿方珩?
他不知道。
方珩點開通訊儀上的頻段,進入另外兩位盟友的頻段之中,
“萊拉,找到他了麼?”
女人的聲音十分疲憊,
“我翻遍了整個巡演現場,野風不在這裡。我們被騙了。”
……
方珩停在紅色帷幔前,如遭重錘般後退了半步,手臂上扭傷的部分已經開始泛紫,臉上也因為剛剛的打鬥出了一片擦傷。
萊拉的話語如同錐子,硬生生刺穿了他的護甲。
“開什麼玩笑?這……怎麼可能?你該不會想要在這種時候騙我?”
萊拉說,“我騙你乾什麼?”
二人之間的火-藥味極重,眼看著爭吵即將升級,薛無期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方珩,你冷靜一點。我們是不會臨陣倒戈的,這一點我可以用生命保證。”
方珩的信號不好,通訊儀內一直傳來“滋滋”的電流聲,他踉蹌幾步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捂住額頭,
“無燼。”
“我在。”
方珩泄氣,“野風沒有來,我們被騙了。我做了那麼多的努力,功虧一簣了。”
無燼卻不肯放棄,他難得想要借方珩的手扳倒野風,不能在這裡停下腳步,
“……如果他沒有親臨現場,那麼我大概能猜到他在哪裡。”
他繼續道,
“我曾經和你說過,李南方是創造我的人。那你知道創造野風的人是誰麼?”
方珩默不作聲,他已經能夠聽到後台外朝他走來的腳步聲,很快他就會成為籠中困獸,所以方珩需要儘快恢複體力迎敵。
無燼:“是瘋骨首領,江霆。我不知道這些隱情具體如何,但是如果野風不在巡演現場,那麼他就隻能在一個地方。”
通訊器內的聲音與方珩異口同聲,
“內城貴族彆墅區。”
方珩站起身,門外的腳步聲更近了,他甚至可以聽到人類的呼吸聲。他低聲道,
“萊拉,你帶著薛無期撤離,去無主之地,如果三天後我沒有出現,你們就走吧,不要等我。”
通訊儀那頭頓了三四秒,萊拉說,
“好,你要活著回來,我不做收屍人。”
方珩扯扯嘴角,沒說話。
地麵發出微弱的震動,一輛黑色重工機械車闖進巡演現場,猶如離弦之箭,衝到方珩所在的演出後台。
駕駛位上的男人麵色慘白,他的身上披著一件西裝外套,裡麵的病號服尚來不及更換,他拿起通訊儀強製侵入方珩的頻段,
“出來,你要找的人不在這。”
熟悉的嗓音響起,方珩渾身一顫,不敢置信地看向門外,旋即門外傳來一陣激烈的槍響,
方珩踉蹌衝出重圍,獨自殺出了一條血路,他打開門,濃鬱的白煙撲麵,駱淮就這樣闖入了他的視野之中。
男人漆黑的眸子裡暈著水霧,眼尾微微向下,方珩知道駱淮不開心時,眼尾從來不會勾起。
方珩在注視他的同時,駱淮也同樣在看著方珩。
瘦了,臉上多了淤青傷口,手臂也不太自然。
想抱他。
駱淮強迫自己扭頭,不再耽擱一分一秒,
“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