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 / 2)

月色透過窗戶零零散散地照進來,偶有花瓣被風有意無意地吹進屋子,肆意搖曳的燭光混著花香沁人心脾,映射在床簾上的兩團影子靠在一起。

大半年來世問的憂慮並不比她上輩子所憂慮的少,自從從那個該死的纖冼門出來後,鬼王完全廢了,諸事不理不說,還每天喝得酩酊大醉,到處惹事。

有次喝醉了還明目張膽地衝到仙界去尋求能大鬨一場,幸虧世問派去的隨從回來稟報的及時,世問才得以在惹出更大的麻煩之前將鬼王帶回來。以往去仙界,雖說不是有意躲藏,但也絕不是招搖過市,隻是儘量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這期間他去妖族找麻煩世問也就隨他去了,被他滅掉的妖類少說也有上千,而運氣不好一整族被一鍋端的也有上百來個。

妖族不同於仙界,除了幾個厲害的大妖聲勢浩大沒必要硬碰硬,剩下的都零零散散,欺負便也欺負了。

世問每日處理鬼域事物本就無暇分身,幾個隨從自是不敢怎麼攔著鬼王,隻要他不去人界和仙界鬨,世問就由他去。

而此時,世問看著躺在鬼王榻上不省人事的容綰和坐在塌邊一臉柔和盯著容綰的鬼王,真是恍若隔世!她本已經快要記不起正常形態的鬼王是什麼樣子了。

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被救回來的還有一個少女和另一個少年,來時全部奄奄一息,命在旦夕。

據下屬回報,他們正要像往常一樣把喝得爛醉倒在某條巷子的鬼王抬回來時,他忽然睜開眼就消失的無影無終,本來他們心想:不妙,正要來找世問,鬼王忽地一下帶著三個重傷的人回來了。

找來最好的鬼醫給他醫治不說,還親自輸送靈力幫他調理修複碎得稀爛的經脈,更是每天衣不解帶、無微不至地照看容綰。麵對鬼王這既反常又正常的作為,世問似乎明白了什麼。

世問心想,為了讓鬼王恢複正常,她無論如何都要把容綰留下。

容閆和莫明經過鬼醫的治療,雖說是已無性命之憂,但畢竟傷的太重,經脈儘碎,若是要蘇醒,還需不少時日。而容綰這邊,得鬼王靈力傳輸,又有悉心照料,不過五日就能睜開眼了。

這天夜裡,容綰緩緩睜開眼睛,被巨石碾過的身體疼的不行,大大小小的傷口不知在何處,他甚至不敢動彈,怕一動就疼。手心裡傳來的是又暖又有點濕的東西,他微微使頭前傾,看到那屬於一個人的手,至於這是誰,因為是後腦勺對著他,他不確定是不是他所想的那個人。

這人伏在塌邊,抓著容綰的手,緊緊地。

似乎察覺到容綰的動靜,本就是淺睡的解湍也醒了。抬頭正對上容綰的視線。

“是你......”容綰先開了口,視線移到他抓著自己的手。

解湍順著他的視線意識到似有不妥,鬆開了手:“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全身都疼,是你救了我,這是......你的居所?我妹妹和我朋友還好嗎?”

“嗯。他們沒事。”

嗯?沒了?好尷尬,這對話要怎麼進行下去?兩人同時陷入沉默。

容綰之前就有很多話想問他,想問他為什麼言而無信,想問他為什麼明明是他說有困難就喊他,可是不管他怎麼喊他都沒出現,想問他是不是隻是一直在逗他玩兒,隻有他自己當真了。可真的見了麵,這些話容綰都不好意思問。

解湍仍舊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容綰,眼裡儘是難以言喻的溫柔,或許還有一些愧疚。

終是容綰先開口:“額,你冷不冷?不要坐在地上,你的床這麼大,要不要一起睡?”

解湍先是呆了一下,而後緩緩吐出一個字:“嗯。”

於是,他們兩人肩並肩躺著,解湍因為怕碰到容綰的傷口,所以他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謝謝你,救了我,我以為我這次死定了。”

“對不起。”

“嗯?什麼?”

“......”解湍猶豫下繼續說:“沒什麼。再過幾日,你應該就可以下床了,現在先好好休養,不要亂動。”說完,他就翻身背對著容綰,好像在說:彆再跟我對話,我要睡了。

容綰識趣的哦了一聲就沒再開口。

過了一會,解湍聽到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他轉身看到容綰略微有些尷尬的神情。

容綰腆著臉小聲道:“我的肚子餓了。”

解湍微微一笑,容綰看得有些呆了,心想: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笑,他笑起來真好看。

解湍輕聲道:“是我疏忽了,我早該想到的,你都多少天沒吃過東西了。”

凡人不同於鬼,凡人的麻煩事可多了,不吃飯就不行,居然會死。不拉也不行,不喝水也不行。隻能用脆弱來形容,就像個螞蟻,一捏就死。

解湍隨即起身,道:“我去給你做吃的,你稍等一下。”

容綰左等右等,等得太久,即使肚子再餓,也抵不住困意,睡著了。待他醒來時,天邊微微泛出白光,半圓形蛋黃似的太陽也悄悄爬上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