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一路緊按傷口的手臂早已……(2 / 2)

她已然做好了準備,知道無法勸阻,白禾便要隨她一道。

白禾受傷之時,眾人慌作一團,悅和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吞服了家庭藥箱中全部的藥物,所幸顆數較少,毒副作用也小,表姐發現得及時,洗胃之後並無大礙。但她的精神狀態已無法入住普通病房,需要全天候的監控。

表姐怏怏地靠在姐夫懷中,姐夫細心地替她擦去眼淚,再將紙巾攥在手心。

真是恩愛啊,真是和睦啊,就這樣過了十幾年,替他生兒育女,替他操持家務,替他打拚事業,又安過來的步伐已然怒氣衝衝,徑直拉開姐夫,響亮地扇過一記耳光。

雖說男性的體量大,但毫無防備地承受一記耳光,依舊趔趄了半步,他茫然地看向又安,表姐迅速反應,一把抱住又安,臉上新舊淚痕交錯,不斷嘟囔著,重複著:“又安……你打我吧……是我說沒事……是我提議你姐夫留下……不是他……不要怪他……又安……求求你打我吧……”

她的聲音早已嘶啞,聲嘶力竭地哭喊著,但聲響越來越弱,最終半跪下來,抱著又安的腿。

她是多麼要體麵的人,她一生愛漂亮,愛優雅,她體麵而溫柔地愛著丈夫,養育子女。她的圈子中有當地許多名流,她珍愛自己的名聲,珍愛自己的臉麵……她維護丈夫的體麵,全然地信任他。尊重他。哪怕此時此刻,依然在為丈夫做辯解,做維護。又安覺得憤慨而可悲,再次看向姐夫,料到自己的眼睛必然布滿血絲,她恨自己手中沒有銳器,她想要狠狠地刺向他。

又安也不要體麵了,她自小聰明漂亮,父母嗬護極好,從未做過出格的事,也從未淪落為笑事,但人的清醒與瘋狂往往隻是一瞬,又安的手掌再次揚起,卻懸在半空。

因為姐夫同他說:“又安,我和你表姐更加痛心,父母之痛,你是無法體會的。”

“你也配與表姐共提?你也配做父母?”又安冷笑一聲,聲嘶力竭地出聲。懸起的巴掌被白禾握住,她示意許多人圍攏過來,也有人在拍照。

白禾將又安攬過,按坐在椅子上,姐夫扶起表姐,坐在走廊的另一側。

人群漸漸散開來,又安怔怔地與姐夫對視著。

他消瘦了許多,一個月來,他近乎變了一個人。

正是因為如此,如果他向來刻薄、偽善、猥瑣、冷漠,但是他從來寬和、友好、顧家、周全;如果他向來心猿意馬,朝三暮四,但是他始終專一,任勞任怨;如果他們向來同床異夢,相看兩相厭,但是他們數十年恩愛有加,相敬如賓。

十幾年前,他們戀愛時,表姐常與又安分享戀愛心情,二人常常對著電話聊至深夜,他們的愛情對於情竇初開的又安,是點燃愛與希望的火種。表姐年近四十,但思維常常如少女般夢幻單純,自己也感慨是婚姻保護得太好,她的婚姻沒有辛苦,但直至最終,才發現海市蜃樓,空夢一場。

又安與姐夫似親人,也似朋友,二人十分投緣,十幾年來如兄如長……想到這裡,又安有些反胃。

所以究竟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真相一定要被知曉,虛偽一定要被揭穿嗎?

又安俯下身子,劇烈地乾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