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戎介感覺自己這操蛋事兒做的，簡直了，“我肯定不會用這個的。”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低頭盯著自己鞋麵上一滴乾涸的血。

他不想，也不可能以這種方式去了解奐舟，但這事兒解釋不清，就像他都不清楚為什麼自己不惜用這樣的手段也想要再見到一個人。

奐舟走到床邊擺弄自己的槍，就跟屋子裡沒那個大活人一樣。

最後方戎介離開的時候才小聲的說了句：“通訊器修好了還你。”

門關了，奐舟閉上眼倒在床上。

疏忽啊……

晚上，會議室。

頭頂射下的白光照亮屋內每一個角落，地球磁場紊亂造成的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各個地區的管轄徹底亂了套，肅穆的氣氛充斥四周。

“醫療部部長呢？怎麼沒來。”吳振生看著空著的位置說。

周綽吊兒郎當的躺在椅子上舉了舉手：“報告，翟醫生身體不舒服，讓我幫他請假。”

在座都投去了複雜的目光。

周綽，年紀小能力強，現任職歸岸08分隊隊長，人非常傲。關鍵他是李統帥的親外甥，好好的公子哥不做非要來這軍區吃苦受累，折騰的他舅舅苦不堪言，最後也沒扭過自己外甥。

不過他當上隊長還真沒有走後門，是實實在在經過審核拚上來的。

他備受關注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周綽這人男女通吃，這倒沒什麼，不過眾人皆知的是他到處沾花惹草，玩兒過的人不計其數，實屬風流成性。

大家頓時對翟部長起了憐憫之心。

“行吧，讓他自己好好給自己看看。”吳振生實在沒精力管李統帥外甥的私事，疲憊的喝了口手上的濃茶，“現在會議開始。”

“方副隊，說一下今天的情況。”

方戎介避重就輕的說了地下城的事：“……有個人發現了34區的不對勁專門到控製中心告訴我，轉移到33區是我臨時做的決定，事實證明，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如果當時有人在場，還是毫無反抗能力的市民，那幾乎是沒有任何生還幾率的，因為我遇到的已經不是個正常的蘑菇了。”

沉重的安靜。

前幾年時空裂縫鬨出的事堪堪解決，聯合部施加的壓力才輕了點，這就又出事，尤其還是聞所未聞的變異生物，這種不可控因素最讓人頭疼。

吳振中打破了沉默：“隔離室那幾個怎麼回事？”

“因為子實體放出的孢子，”方戎介雙手交叉支在桌上，說，“當時這些人還沒有進33區，孢子有機會在呼吸的時候進入他們體內，我認為，這種異化生物用來繁殖的東西應該防範一下。”

吳振中點點頭：“那這就交給你們11分隊了方副。”

方副執行官兼任11分隊隊長。

“對了，”方戎介抬起頭，“孢子數量非常多，幾萬幾十萬都有，如果這個東西真的有問題，那我們可有活乾了。”

吳振中歎了口氣。

這時有人開始反對了：“這種生物真的存在嗎，方副隊？……”

又有很多人附和起來：“是啊，畢竟這種會殺人的蘑菇……聽上去實在有些不真實。”

底下的質疑聲逐漸嘈雜，一半原因是這個描述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但一定有一部分原因是方戎介在聯合大會上投反對票的事。

李統帥不待見的人，沒人敢待見。

“聽起來的確不可信，但這是事實，”方戎介往後一躺，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著，“我沒必要編這種無聊的睡前故事給你們聽啊各位，想聽故事回家找媽媽。”

“……你！”

古往今來，一切前所未有的事，在第二次發生之前，從來不會被重視。

沒出現過，就代表不存在嗎？……

“行了，都少說兩句，34區的情況我親眼見過，沒什麼可質疑的，”吳振中點了點桌麵，“現在安排一下安全部署……”

——

“舟舟，吃飯了嗎？”方戎介開完會就來敲奐舟的門。

門倒是六六大順的開了，奐舟扶著門框：“有事兒？”

方戎介這次沒往裡擠：“沒事，就問一下，我讓譚小暑帶你去吃飯，怕她忘了……”

“哦，她沒忘。”奐舟看對方沒有要走也沒有說話的意思，準備關門。

“等等！”方戎介用手扒住門縫，眨了兩下眼睛，“我……”

奐舟耐心的等待，手使勁的關門：“嗯？”

“是因為我真的對你一見鐘情了。”

“……什麼？”奐舟的手鬆了力氣。他思考了將近一分鐘才想起來對方是在接上次的話，一時間不知道什麼感受。

方戎介看上去竟然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原來也不信這個說法……”

“說完了？”奐舟等了一會兒，然後把對方扳在門上的手摳了下來，“我累了，睡覺吧，晚安方副。”

“……晚安。”方戎介對著關上的門說。

淩晨四點，隔離室。

“哈——”門外看守的士兵打了個哈欠，對另一個值夜班的說，“方副官折騰什麼呢，這幾個人睡的比誰都香，能有什麼異常。”

“是啊，”士兵閉著眼靠在門上，儼然已經快睡過去了，“一個蘑菇有啥的，我還挺喜歡吃蘑菇……呃……”

尖銳的擠壓金屬聲響起。

“怎麼了？”士兵抬頭看去，恐懼瞬間淹沒了他，眼前的畫麵讓人驚恐的尖叫，“啊啊啊啊——！”

一隻沾滿鮮血的手刺破隔離室的門伸了出來，穿透對麵士兵的脖子，士兵瞪著雙眼想說話，但嘴裡隻流出粘稠的液體。

警報聲在整個歸岸艦響起，鋒利的聲音刺穿人們的耳膜，危機灌進全身。

“11分隊所有人，隔離室集合！”方戎介通過腕上的通訊器在內網發出緊急指令，拿出槍疾步出門。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