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中混血兒喬的臉被特意放大，標出。

她瞬間否定了剛才的想法。

因為她突然意識到那個叫喬的女人是故意喊住灰狼的，她以為當時隻有她在做戲，而喬順著她，演出了一場戲中戲。

蕭清秋，她帶著走私團隊裡最厲害的行動人員，當然是為了王冠而去的。

周之言這時說道：“這是我們捕捉到的一個片段。是在你和蕭清秋進了房間，她消失的那段時間。不止是我們入侵了安保係統，他們也做到了。這個實時的畫麵被剪切過。”

拉維看到喬走著，路過一間房門口，但是片段中間，有著很難察覺的一刻停頓。這足以證明了拉維的猜想，因為這個房間就是爆炸聲來源的方向。

“很簡單，隻需要將易燃物放在房間內的燈泡上，到了一定時間就會引起爆炸，同時再多放幾瓶酒，效果就更好了。

走私藝術品，所以做事風格就像藝術家一樣，天馬行空又完成度極高，彷佛是對消失的藝術品的補償，從開始到結束，他們的整個行動就像是又誕生的一件藝術品。

做到這些對他們來說很容易。”

格溫問道：“她救你是為了少女時代的情誼，也是順便的事情。”

她知道她妹妹前兩年動過一次手術的肩胛骨的舊傷是怎麼來的，也知道她被齊九煙帶過來的那天，都有誰在場。

拉維點點頭。

周之言問道：“你在她家，她沒有對你暗示過什麼嗎？”

指尖的暗示？

這直接的想法真荒謬。

“沒有，為什麼這麼問？她不是和我一樣沒得到王冠？”

“灰狼說的轉手，是一筆等價的物物交換——兩幅消失的隻存在曆史書裡的古畫，均出自大畫家李成之手。而在收藏界，這兩幅畫更值錢，且更安全，至少不會引起當局的注意。如果真是這樣，據我們得到的消息，這兩幅畫最有可能的主人應該是蕭雲珩，現在是他的女兒，蕭清秋。

灰狼說，他之所以會被捕，是對方事先就和他說過，他一定會在船上被聯盟中心局的特工抓獲，明知這是激將法，他不信，偏要和你玩一個遊戲。而他被捕那麼交易就會順利進行……”

周之言看了一眼格溫。

格溫續說道：“對方會得到王冠，而那一幅畫話會自動送到大澤的某個高級官員那裡。所以他現在成功被轉移了。等到灰狼被安排到什麼高級監獄裡，或者是移花接木，另一幅畫隨即也會被送到。”

也就是說，王冠現在在蕭清秋那裡。

拉維實在不想和她為敵。

“現在團隊解散了……”

“團隊是解散了，但你下一個被安排的任務還是找回王冠。”

“可你現在更需要我。”

格溫說道：“是的，但是我現在需要你幫我找回王冠。”

“好。”

拉維回到了自己的公寓，現代冷色係的裝修風格，灰色的瓷磚，白色的牆壁，她一年前租進來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沒有融入任何一件顯示個人品味的裝飾在其中。

門口有一些信件，有的是廣告，有的是水電催繳單，有的是隔壁鄰居派對的邀請卡。拉維全塞進了垃圾桶中。

但她察覺到已經有人進過她的公寓了。

她並不感到意外。

有時候她也會不請自來地潛入彆人的家裡。

她例行地檢查了一遍家中，沒有任何監聽設備。然後去洗了個澡。

大澤的這個季節已經開始飄雪，她出來後就坐在壁爐前的地毯上，打坐冥想，卻遲遲進入不了狀態。

她想到八年前，她來到大澤已經兩個多月了，才第一回被允許出院，和格溫以及她的家人一起度過聖日。在去格溫家的路上也是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節，陰沉的天空飄著細雪，而街道上裝飾著閃爍的燈光和亮亮的彩片。

拉維到了格溫家裡才發現，在她家裡也就三個人，兩個她大學時的好友，一個她當時的女友。那時她不是中心局的副局長，是行動總指揮。

那晚，在餐桌上，她對朋友們說，拉維是她的妹妹。

事實上，兩人的姓氏都不同。

但是她們都有相同的命運。

格溫是金斯基家的私生子，而這個私生子竟然憑借自己的力量進入了父親的家族，並且成功冠上了金斯基的姓。她在中學時以優異的成績進入了大澤最好的大學，學習金融管理學和心理學，後來又以雙料第一的成績畢業，被中心局的人看中，選進了內部管理層中，隨後步步晉升，年紀輕輕就坐到了行動總指揮的位置。

格溫對她說，她見過小時候的她。

那時她和爺爺坐在車裡，見到臟兮兮的她正在攤開一張報紙，念給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聽，摩也的陽光永遠是那麼的好，帶著果子和花朵的氣息，而她們坐在橋下的陰影裡，擁有肮臟的快樂。

爺爺指著拉維對她說，這是我女兒的孩子。那時家族關係複雜，他不能把她帶回家。

沒想到的是，過了兩年，格溫進了中心局，她在檔案中心裡看見了拉維的名字和照片，正是在陸庭禮的那一冊中。

上麵寫著陸庭禮聯係了聯盟國，尋求政治保護，因他發現了信息局內部的腐敗，甚至還有與一些極端的無政府組織的勾結，他立即拷貝了機密文件離開了慶平。當時的局長蕭雲琪為了掩蓋這一顛覆組織結構的醜事，快速地將陸庭禮鏟除了。

自然，聯盟中心局沒有得到那份文件。

至此，拉維完全了解了她爸爸媽媽的過去。

真相已經到來了，而長途漫漫，永夜未央。

在這十幾年裡，有一個重要的人，那便是齊九煙。是他一直在與格溫聯係，也是他帶著一個小隊救走了身負重傷的拉維。

初次見麵時，拉維便問過，花花公子身份下的他的什麼樣的一個人？

他沒有回答。

在大澤的醫院裡，他告訴拉維，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為中心局效力。

拉維睜開了眼，看著壁爐裡栩栩如生的焰火，她這個房間給她的溫暖就和這電子壁爐一樣虛假。她有點懷念昨晚睡過的那個房間的明亮、柔軟和氣息。

她起了身。

自從成為拉維之後，她從來不睡在床上，而是在長條的沙發上。

很多個夢裡，她恍惚都回到了那個安靜的雜貨店。

她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努力不去想一個人，反正這一覺睡完，她又要去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