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地鐵站，兩人一同走著，冬夜的風寒涼，吹得人過分清醒，而路燈的燈光柔和，灑落一片溫暖的錯覺，路上來往的行人不多，步履都匆匆。

見蕭清秋冷得臉色發白鼻頭變紅，拉維拉住了她的手，蕭清秋停下腳步轉頭，看見她脫了黑色大衣，給自己裹上了。

拉維比她高一個頭，身量比她大，大衣套著兩件衣服也正好。

蕭清秋沒有拒絕，因為現在確實很冷，她想和她一起在冬夜裡的街頭漫步，可自己凍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還因為她想要她的溫暖，她想要她的關心在乎。

“大澤的天氣也這樣冷嗎？”

“大澤已經下雪了，很冷。”

“你現在冷嗎？”

“沒有你那麼冷，我還能說話。”

“冬天明明這麼冷，卻總讓人會有種浪漫的錯覺。”

“為什麼會覺得浪漫？”

“大概是太冷了吧，穿著這麼多的衣服，能做的事情又不多，發生了什麼，感到溫暖也容易一些。又不會太過分，總比大汗淋漓要好吧。”

“我沒什麼感覺。”

“對於冬天，你沒感覺？”

“毛衣，大衣，靴子，新年，冬天的感覺。”

“大澤怎麼過新年？”

“我和我的姐姐格溫一起回到摩也的白色莊園。見到家人總是不愉快的，但也有開心的時刻。”

“你在摩也的家人？”

“嗯。我的姐姐格溫，也是我的上司，這次就是她派我來完成這個任務的。”

蕭清秋聽到很驚訝，但心裡有些安慰，聽拉維的語氣，有這個姐姐，這些年大概過得比在風石島城要自在很多。

兩人一路聊著總算是到了公寓，樓下的保安見蕭清秋走路回來還有點驚訝。上了樓，貓咪又湊了過來，再往上膝蓋那，就是被蹭紅了的一塊。

蕭清秋見到拉維的目光，說道：“你在看什麼？”

她脫了靴子，比拉維更矮了一點，微帶著笑意的眼睛卻能淩人之上。

“你......”

“不過是蹭了一下，我又沒有那麼嬌弱。”

“那我回去了。”

“等一下，你過來。”

蕭清秋從一個抽屜裡拿出一盒創口貼還有噴霧。

拉維看見了便說：“我也沒那麼嬌弱。”

“拿著！”蕭清秋早就看到了，手上不僅有一道傷口，那關節的地方也紅腫著。

“我的衣服......”

“放我這吧，明天讓人拿去洗。”

“我就這一件大衣......”

蕭清秋笑了，脫了衣服遞給她。

不知為何，也許是自己從暗戀的陰影裡走了出來，從相逢以來，不止一次，之前在她眼裡完美又遙不可及的人，現在也有了一絲不完美甚至是笨拙的可愛。

拉維回到樓下的小公寓裡，洗完了澡，習慣性地看了看之前自己潛伏的閣樓，以及對麵寓所所有的窗戶。

擦了擦半濕的長發，她坐到沙發裡，撕掉手上那塊發軟的膠布，露出了已經半愈合的傷口，又貼了一塊新的。又拿起了噴霧，看了看身上，想起了手肘上有一塊，就噴了噴擦了擦。

看到手腕上表的時間，子夜將近。

她閉上眼冥想，過了一會兒，手機的震動聲傳來，是格溫的電話。

“王冠剛剛出現在了大樓的門口。”

保安發現了神秘的包裹，趕緊疏通人流躲避，隨後特警全幅出動，派出了拆除的機器人，而在簡單地打開了外包裝後，是一個玻璃盒，裡麵放著的正是金光閃耀的王冠。機器人掃描了一遍後，初步報告解除了危險，便將玻璃盒帶到了實驗室，又由全副武裝穿戴著防護服的專業人員打開，確定是失蹤了一個月的律王王冠。

格溫對此莫名其妙的好事發出了一聲驚歎的臟話，隨後撥通了拉維的電話。

“那就好。”

“你知道？”

“蕭清秋說我給她當一個月的保鏢，她就會把王冠送還。”

“一個月的保鏢？她在第一天就支付了全部薪水？”

兩件事都敗壞了她這個資本家的身份。

“沒有其他要求？”

“沒有。”

“律王大概都會被她氣得詐屍吧。”

“她好像並不在乎這個王冠。”

“那她在乎什麼？在乎你當她保鏢？有錢人的遊戲，真的每次都能讓我驚奇。”

“王冠已經被送回了，我的任務也結束了，現在我要請一個月的假期。”

“好的，我破格批準了這個長假。”

“蕭清秋真的沒有其他要求嗎？”

“目前我沒看出來有什麼。”

“她背後有那個組織，你是中心局的特工，要小心界線。”

桌邊的台燈照著房間的一角，拉維看了看茶幾上的噴霧瓶子，應了一聲。

“今天我的公寓裡埋伏了幾個人，不是專業的。”

“那有點小看你了。這一個月你就待在慶平吧，大澤這邊的事情，我會儘快處理好。”

“好。”

“一個月後，正好是新年那天，第二天你還是能回來的吧，我可不想一個人麵對白色莊園裡的那些人。”

拉維輕笑道：“我儘量。”

“照顧好自己。”

“你也是。”

第二天，拉維早早醒來，先給自己泡了茶，然後運動，喝了茶，洗澡，出來後，又喝了一杯，看著時間，蕭清秋大概還有十分鐘會醒來。自己端著茶杯，走到陽台上，冷冽的空氣，清早的街道，光禿的梧桐枝丫，一個跑步的女人經過，一切景象和前幾天沒有什麼不同，隻有她自己知道，今天睜開眼的她不必再躲在黑暗處，而是可以悠閒地喝著茶，等待著蕭清秋的召喚。

出了電梯，她看見蕭清秋已經起床，麵容潔淨，穿著簡單的睡衣，顯得身子單薄，在弄著早餐，看樣子還算遊刃有餘，不過一個慌張地轉身開冰箱，還是暴露了她的生手。

拉維在昨天監聽中知道傭人周末不會來，她當時猜想蕭清秋這兩天應該不會在公寓裡。她不知道的是，因為她的突然出現，省了蕭清秋那些引她露麵的計劃——原定今晚蕭清秋回家會撞見三個“入室搶劫”的人。

誰知拉維就這麼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