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內，蕭清秋在幫拉維清洗傷口，貼上膠布，拉維簡單地說了她如何對付蕭峭的事情。

蕭清秋聽完了，說道：“對他而言，是太過殘忍了。我想蕭嵐一直對他下不了狠手，也是她明白命運對蕭峭也很殘忍。”

拉維握上了蕭清秋的手，眼神裡沒有太多的情感，說道：“你不是想知道那晚明星酒宴，他對我說了什麼嗎？”

“不是和蕭嵐有關？”

“我和你在一起了，他怎麼會拿蕭嵐來傷我？他說，這過去的八年裡，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人是他，在他的心裡，你是第二個蕭嵐。那時我心裡就記下了，要讓他為那晚的話付出代價。”拉維看著蕭清秋的眼睛說道，“清秋，我不想騙你，那次，我真的恨他。”

“我知道他對你的傷害，我不是在為他辯護。”

“那你是指責我做法狠毒？”

蕭清秋移開了視線，說道：“蕭嵐說過，在他們成長的環境裡，尤其是蕭峭的童年和少年時期，所有親密的人對待他的方式就是折磨。我到了蕭家，除了蕭嵐，接觸最多的確是蕭峭，一開始我以為他是一個殘酷的人，後來才體會到蕭嵐話中的意思，他和彆人親近的方式，竟是讓人痛苦。”

“蕭嵐比你更能理解他，我知道蕭嵐不會狠心，我便替她出手了。”

“你不想讓我做第二個蕭嵐，你也不會讓程霧成為第二個你。”

兩人說著，竟有些爭吵的意思。

拉維緘默不語，手上鬆開了。蕭清秋低頭，收拾著桌麵上的藥水。

好一會兒，蕭清秋起身去放藥箱，拉維這才連忙拉住她，問道：“彆，彆生氣了。下次發生這樣的事情之前，我會和你說的。”

“唉，如果今天你沒有去救程霧，蕭峭真殺了她，那麼蕭嵐恢複後，也會這麼對蕭峭。”

拉維主動抱了過來，像隻大型寵物，臉偏了過去，生硬的討好。

“商場也如戰場，你該明白我的做法。”

蕭清秋一時也無法說清楚她突然而來的不悅之感，她看著拉維的傷口，聽著她說著驚險的對峙，從下午就開始的擔憂又翻湧了上來；而拉維救了程霧，除掉了蕭峭，明明知道她的心意，但也會想到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她竟會為蕭嵐考慮得如此周全；而在拉維說話時，她的眼神和她語氣中透露出的狠厲讓蕭清秋感到陌生，有些東西是她無法控製又無法預料的。

“有時候我很矛盾，我想我們一直在風石島城就好了。”

“等什麼時候有空了，我們就回島城。”

蕭清秋歎了一口氣，離開了客廳，她在臥室換衣服，聽得外麵電梯的聲音，再出來，拉維已經不見了，她走到陽台，看見樓下車子開動，拐了彎就不見了。

拉維得到格溫的消息，中心局在慶平的特工現在就在樓下守著，隻是照例行事，希望她能配合她的離職程序。

拉維坐上了車，車門一鎖，在前座的人開了口，她才發現是齊九煙。

“我已經為了辦好‘離職手續’了，中心局的人絕不會再找你。”

“你知道我不想再見到你。”

“我知道，並不是我惺惺作態，我是為了你才來慶平的。我早就想到終會有一天你會和我要那一份文件，所以我已準備好如何麵對你，我想告訴你的是，對付那些人，還需要什麼指控的文件嗎？現在連蕭雲琪都死了。”

“沒有人能有這個權利逃脫在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則之外。”

齊九煙大聲說道：“我就說你和你爸爸一樣天真！”他收斂了語氣，“我隻是沒料到蕭家的人一直纏著你不放。如果你要那份文件是來對付蕭峻的話，我會幫你，這是我欠你的。”

“你不欠我什麼，你虧欠的是我爸媽！我也不需要你的幫忙！”

“你今天就該殺了那個蕭峭。當年若不是我替你擋了那兩槍，你早就死在他手下了。”

“我的方式對他來說已經夠殘忍了。”

“他不還叫囂著他是殺不死的。”

“我不需要你的幫忙，反而你該小心提防著我。”

“不需要我的幫忙？那你已經看出來這一切都是蕭峻的安排了嗎？”

拉維的心一緊，回味過來了事情的前後——這一切是蕭峻的安排！蕭峭和蕭清秋都到了大澤，這樣他才能夠實施對蕭嵐萬無一失的襲擊，而趁著蕭嵐昏迷這段時間，他又讓蕭峭知道了程霧的存在，如果蕭峭真的得手了，等蕭嵐清醒過後，他就等著看兄妹兩個相殘；而在一切結束後，蕭峻又能從蕭嵐和她的團隊，牽扯出對蕭清秋的不利因素。

“你不用我幫忙，你就等著蕭清秋被他設計嗎？你是我這麼多年培養出來的孩子，我當然會為你著想。”

“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你要不就殺了我，不然我終會要你的命的。”

“不，不會的。你和你爸爸一樣天真，也和你媽媽一樣，一樣善良。”齊九煙譏諷道，“你如果夠聰明，我替你擺平了蕭峻，你就該和你的女朋友一起好好生活。”

這些話都直戳拉維的心，尤其是最後一句。

車子兜了一圈，又到了原點，車門被打開，拉維下了車。

等她回到了家，蕭清秋已經睡下，她便在客廳一直坐著。蕭清秋也是混沌地睡著，直到天亮醒來才發現身邊沒有人，她急忙地起身，卻看見拉維走了進來，麵色很差，應該是一晚未睡。

“我等會兒要去看蕭嵐。”

她不說昨晚是因為何事出去，又因為什麼一晚未睡，蕭清秋也不想多問，嘴裡應了，便沒再說什麼。

蕭清秋如常地去了公司，到了晚間，她快離開的時候，助理南希慌忙地走了過來，和她說了一條駭人聽聞的新聞。

金祁泠在車裡被殘忍殺害，她和蕭峻的孩子蕭涴不知所蹤。

應是金祁泠接蕭涴放學，車子拐入了一條沒有監控的道路上，隨後便遭到謀害，司機和她當場死亡，作案手段殘酷，車內的貴重物品連同蕭涴一起被掠走，看樣子是一起綁架案件。

這是條令人害怕的社會新聞，因為牽扯到蕭家又更加奪人眼球，至知底下的新聞頻道已經出了跟蹤報道的專欄，記者也早就到了現場。

蕭清秋趕緊聯係金禕澄，她說她和父母在一起，正無力地安慰著他們，她請求蕭清秋讓媒體保持適當的距離，不要讓過於獵奇的報道再傷害到她的爸媽。末了，金禕澄還是忍不住哭了，她說，她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她姐姐身上，她姐姐是如此純善的一個人，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她遭遇如此不堪……

蕭清秋輕聲安慰，但她知道正如金禕澄對她父母安慰的那樣，現實血腥裸露，這時說什麼話語都是蒼白遮掩的。

她剛掛了電話，拉維打了過來。

“我會找回蕭涴的。”

說完這句話，電話便斷了，然後她失蹤了。

第三天，蕭峻衝進了公司。之前高高在上平穩內狠，西裝從來沒有一處皺褶的人，現在麵色疲憊，身形晃蕩，他被保安格擋著到了蕭清秋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