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2 / 2)

“露珠兒,這個三哥不能收。”

即便他口中如此推拒,心底有個聲音在呐喊著:

露珠兒,再等等他,待他再長大些,待他變得更強,終有一日,他也可以像父王那般,任由最寵愛的妹妹以王座上的寶石為樂。

當時,小姑娘甚是不解,以為他不喜歡,默默收走了寶石,跺著小腳道:

“那我今後定要送三哥更漂亮的。”

“也不許送給彆人。”他聽到自己語氣有幾分強硬,“待有一日,三哥再來問你要。”

今日,當初稚嫩的小姑娘已長成風姿綽約的少女,又將那塊寶石置於他掌中。

一如十年前的那夜。

隻不過這次,她卻是為了另一個人:

“隻要我今日救得佛子,三哥想要之物,我來日必將雙手奉上。”

洛梟從寶石上移開目光,晦暗的眼眸深不見底,獨獨映出少女嫋嫋一縷的身影: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少女似是了然,柔膩的雙手按著他的五指將寶石收攏在他掌中:

“三哥所求,亦是我心之所向。”

洛梟眯起狹長的眼。

寶石折射的光芒溢出他修長的手指,在指縫間肆意閃動。

“我竟不知,露珠兒有如此膽色。”他抬起手,將她頰邊的鬢發緩緩斂至耳後,神色玩味,“三哥要什麼,自會自己爭取,毋須妹妹為我如此。”

朝露斂眸,避開他探尋的目光。

她知道,他已然起疑。

前世的三哥,從小到大未曾在她麵前流露過爭奪王位的心思。

她是到了大梁才漸漸領悟,三哥後來倚靠北匈,所思所謀都是為了重回烏茲,從洛須靡手中奪回王位。

可惜,後來的洛須靡有大梁撐腰,而北匈日減衰微,三哥一次次功敗垂成。

這一切,此刻的她本該是不知道的。可她已不是前世那個被他護著的露珠兒了。

畢竟是未來的北匈單於座下的右賢王,她三哥不僅擅殺伐,窺視人心的思量更勝她一籌。她怕再多說幾句,反倒更令他懷疑。

朝露伸手勾住他的臂彎,輕輕搖晃,嬌俏道:

“以三哥之才,區區王座,本就如探囊取物。妹妹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

洛梟被她纏著,這才輕笑一聲,道:

“露珠兒心思單純,三哥怎能放心?之後再議,先隨我出宮。”

“可是三哥,佛子若是被洛須靡逼死了,我們便失了一大靠山啊!”朝露急道,“現在時辰不早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洛梟如若未聞,心一橫,勁臂一收,攬過她的腰直往牢門口拽去。朝露想要掙脫,卻被他牢牢扣在懷裡,她奮力踩了他幾腳,隻覺他身體硬如鐵石,絲毫不知道痛,一刻不停地提著她大步往外走。

朝露慌亂中大叫一聲:

“鄒雲!”

見狀正左右為難的鄒雲聞聲立馬衝過來,抽刀攔住他道:

“三王子殿下,您不能……”

洛梟冷冷掃了他一眼,剛想拔刀,忽覺心口一顫,指間一抖。

朝露趁機脫了他的束縛,卻忽見他俯下身來,麵色發白:

“三哥,你怎麼了?”

鄒雲語氣不卑不亢,背後冷汗淋漓:

“臣,臣方才捉拿刺客,不知是三王子,射箭傷了殿下。那支箭上,塗了毒……解藥在此,但需休養一日才能好全。”

“你這雜碎!”洛梟目眥欲裂,想要砍了此人,卻渾身無力,隻啐了他一口。

“你速速將我三哥送去城外解毒休養!如有差池,提頭來見!”朝露裝作怒道,起身欲走。

一股強大的力道扣住她的手。洛梟將她拽了回來,咬牙切齒地問:

“你呢?”

“三哥你等我。你給我一日時間,我必會出宮與你會和。”朝露輕拍他的手,柔聲道,“三哥放心,露珠兒,定會好好的。”

意識開始下沉,洛梟望著少女的麵容,眼前漸漸模糊。

他的手中始終緊握著她給他的鴿血石,色澤在暗夜裡如割破血肉般猩紅。

……

鄒雲為三哥解毒的間隙,朝露回頭,對嚇得避去一邊的毗月道:

“去,把那條舞裙找出來。”

毗月愣了半晌。

主子有很多條舞裙,但能用“那條”指代的,隻有唯一一條。

“殿下不是說今後都不再跳舞了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今夜,非跳不可。”朝露垂下眼簾,褪下衫裙,隻著素綃紈衣,開始梳妝。

朝露接過毗月雙手遞上的一條千羽織金紗裙。

那裙子妙就妙在,九重羽紗半疊半散的織法,靜立之時,身間如雲霧繚繞;一旦舞動,層層蕩開,隱隱可見薄紗之下雙腿流轉,一覽無餘,香豔至極。

她一一撫過其上皎白如月,柔軟似緞的輕紗。而後,她抬眸遠眺,望向暮色下的瓊樓玉宇和那處燈火恢弘的夜宴。

她想要為他,再舞一回,最後一次以色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