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熒惑守心這四個字,恍然大悟的群臣再也忍不住了,開始七嘴八舌發表自己的看法,隻有齊平煜偏頭躲避,似乎不想聽見這四個字。
這四個字,人儘皆知。
隻有黎國不知道,其他六國全都知道。
“怪不得丞相大人從不認下帝後之位。”
“白太師殺不得,閣老動不得,隻有年輕的丞相是最佳人選。”
“丞相怕是陛下舍不得,主動擔下了一切。”
以白太師為首的新派此刻才真正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齊相,齊大人,他愛慘了陛下,原來陛下不是單相思。
大部分新派臣子都是看在陛下麵子上尊稱齊相一句帝後,其實心中暗戳戳反對他倆在一起,這一點齊平煜知道。
葉燭拉起齊平煜的手,晃了晃。
“怪不得你會抗拒我。”
葉燭也明白了為什麼第一年齊平煜總不在自己的身邊,也明白了他什麼也不想和自己說的原因。
“也不是——”齊平煜想要反駁什麼,“這個原因。”
但具體,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不和葉燭說。
可能是想要一起麵對紛繁複雜的亂世吧?
或許讓葉燭做個美夢,不用太過於煩惱?
不知道。
齊平煜想做就做了,不需要理由。
王芒硝看了看膽戰心驚的李向東,倒吸一口涼氣,他自己似乎也參與了……
“怎麼不上報?”王磊質問。
白太師怒斥:“有什麼不得見人的?”
葉燭從不白費口舌,動了動手指頭,暗衛頭領出現,一身黑的冷白單膝跪地一五一十的稟報,
“洪水,旱災,饑荒,戰亂,是黎國經常發生的天災人禍,當時三十多個縣發生了特大暴雨,齊相多處輾轉,舟車勞頓。”
“山路滑坡,死傷無數,物資被毀,齊相將病痛硬生生扛了下來,多處調糧,修壩修堤,災情迅速穩定,於黎陽曆一年九月匆匆回宮。”
“那天是天賢殿失火!”葉燭驚呼。
自己再一次傷害了齊平煜。
又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
悲傷的神情在雙眸裡流淌,低下頭懺悔。
“齊相趕來的時候,恰逢熒惑守心,天賢大火,血流成河。”
“朕還奇怪失火後的五個月,丞相身體如此虛弱,原來如此。”
收緊他握著的手,齊平煜暗中幫助自己太多了。
為什麼?
他葉燭根本就不值得。
回握他顫抖的大手,另一隻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齊平煜柔聲安撫他,“還行,我回來的時候,黎國政務還是很好處理的。”
皇帝和丞相在相親相愛,眾位大臣頭腦風暴,是為了保命。
王磊眼珠子轉動,冷白都出馬了?
完蛋,陛下要遷怒爾等了!
立馬跪下,“陛下,臣失職。”
葉燭轉頭看向頭發花白的閣老,幽幽道。
“也就是說是閣老沒有讓冷白告知朕這一切?”
啞巴虧吃下,王磊都不知道是誰讓冷白出動的,又是誰讓冷白沒有上報的?渾濁的眼睛突然瞪大,跪在地上回頭看向自家呆愣的傻兒子。
一切都明了了,瞬間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王芒硝見自己爹跪下,他也反應過來了,“一人做事一人當,是臣沒有讓冷白上報。”
“屬下也有錯,不該隱瞞,求陛下責罰。”王磊立馬認錯。
嗚嗚啦啦跪了一地的人,一時間舊貴族分崩離析。
“陛下,臣也有錯,倘若臣多關注,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白車裡也承認他的漠視,新派重量級人物一跪,烏泱烏泱全跪下了。
隻有因為人性而完全呆愣的鄧華他抱著狗和被皇帝摟著的齊平煜,他們三人一狗鶴立雞群。
而葉燭是徹底沉默了。
一直以為他率領的是一個逐步走向正軌且和平的國家,沒想到有多少暗流湧動被齊平煜一人擋在了自己麵前,他竟絲毫不知,像個傻子。
最親近之人,為了自己心安,選擇了忍受;最信賴之人,為了國家大義,選擇了沉默;最喜愛之人,為了皇帝名譽,選擇了隱瞞。
齊平煜,我要怎麼辦才能對得起你?
原本隻是來通知各位的自己即將娶齊相的喜事,沒成想各種意想不到的消息紛至遝來,先是係統貼臉嘲諷,後是得知朝堂真相。
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嗬。”
“真好。”
“真有你們的!”
動怒而甩袖子,帶出一朵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