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餐桌上，爸媽和那個奶奶三人坐在一起屋裡安靜到可以聽到隔壁鄰居的叫罵聲。我懶得和他們做太多糾纏，隨便吃了兩口就離開了。晚上我甚至都沒有出屋。

第二天一早，媽媽和姐姐早早去上班了，我爸和那個奶奶也出門去叔叔家了，我一如往常的出門去河沿，可走到半道遇到我爸和那個奶奶站在我奶奶麵前對罵，路過的人都議論紛紛。

迎麵看到我的奶奶他們，三人瞬間安靜。我尷尬一笑然後立刻跑開。

到了河沿梁燁依舊坐在那裡。我走到他身邊，梁燁用複雜的神情看著我，他估計已經知道剛才的事了。

我們坐在一起梁燁率先開口，用平常的語氣問我：“你家到底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我搖搖頭說道，“反正就是他們大人亂糟糟的事而已。”

“哦。”梁燁沒有深究。不一會兒他拿出自製的爬犁帶著我去冰麵玩。我們兩人輪流玩。一直到九點，梁燁一如往常率先離開，我隨後。

回到家中，爸爸和那個奶奶已經各回各屋了。我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走到了那個奶奶的房間。

她坐在床上，用電腦開會，帶著眼鏡皺著眉頭目光犀利，用不帶臟字的英語罵人也是手到擒來。

她看到了我瞬間摘下眼鏡，目光也變得柔和，“等一下，我在開會。”語氣也柔和的和剛才判若兩人。

我搬了個凳子坐乖乖的坐著等她，過了大概一個小時，她才合上電腦，“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彆和任何人說。”我要先把保密工作做好，“我就是出於自己的好奇，我想知道，你和誰生的我爸，又為什麼不要我爸了？”

她瞳孔一陣，然後用一種逗小孩的神情看著我，我的經驗告訴我他要說謊，因為他這個表情和我爸逗我時的表情一樣，“彆騙我，我十四了。”

“你為什麼關心這個？”她反問。

我毫不猶豫的說：“我爸一出生你就給扔了，現在為什麼又來上趕著我爸，而且我爸的親爸是誰，你一個人肯定生不了孩子，我總得知道我們一起悲劇的源頭吧。”

“我是雲南臨滄彝族人，我是我家第六個孩子我爸懶得起名就給我叫了阿咪子，就是女娃娃的意思，我沒上過戶口，也沒讀過書，後來我十四歲的時候被我爸因為兩頭牛的聘禮把我嫁給了我們隔壁村的一個十四歲的男生，他叫吉克曲一。”她拉著我的手，語氣儘量平靜，“他讀過兩年書，在外人眼裡是個長的好性格好的小夥子，但是他不顧家，平日裡不是去幫彆人乾活就是在家裡睡大覺，家裡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一個人操持，他父母還經常埋怨我進門有一段時間都沒有懷孕，後來過了兩年還是沒有懷孕埋怨變成了家暴，他父母隻要在沒人的地方，就抄起一切東西打我直到我十七歲那年我實在受不了了，我就跑了去了市裡，在火車站隨便做了一輛火車到站後又換了另一輛火車，另外一輛火車的終點就是保定，我到了保定肚子特彆不舒服，我找了一個醫生給我號脈，我在那裡發現我懷孕了。

我在老家待三年都沒懷孕，跑出來了倒是懷孕了。”

她冷笑一聲，繼續說，“我沒能力養這個孩子，最後還是那個給我看病的醫生收留了我，第二年開春我生下來了你爸爸，我沒能力養他，那個醫生告訴我他老家有一個人要孩子，然後他帶著我去見了你奶奶，我把你爸爸給了你奶奶，你爺爺要給我錢我沒要，我當時請醫生做了個協議，就是以後如果我發達了孩子我還是要抱走的。後來我獨自一人南下去了香港，從香港輾轉到了非洲，我在非洲什麼都乾過，後來我拿我全部身家在北非買了一塊地，地下發現了石油，後來我用倒賣原油的錢去投資了彆的，一步一步的做大做強拿了美國的國籍定居在德國，後來我去找你爸的時候，你已經六歲了，當時我想讓他留在德國，但他還是帶著你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