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臨安縣已進入深秋。窗外的樹葉泛黃，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充滿清新氣息。

教室裡的同學們都專注於自己的事情，離下課還有幾分鐘，八班的學生們正安靜地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整個教室隻能聽到紙張翻動的聲音和偶爾的呼吸聲。

“春雨，你聽說了嗎？”秋寧用手指戳了戳李春雨的胳膊，“今天聽說林錦枝向嚴節表白了！”

林錦枝是一中的女神，美麗、聰明、優雅。她的臉長得像某位明星，被一中的男生們譽為女神。甚至有許多外校的男生也為之神往。

李春雨垂下眼簾，稍微有些緊張，“哦。”

“你猜她表白成功沒有？”秋寧對她的反應並不在意。

“不知道。”

秋寧有些失望，但還是無法掩飾她八卦的性格，“嚴節拒絕了她的表白。”

李春雨微微抬起眼皮，不知道在想什麼。

秋寧笑著看著李春雨，突然問道：“春雨，你有喜歡的人嗎？”

李春雨的臉微微泛紅，低下頭說：“沒有。”

秋寧笑了笑，拍了拍李春雨的肩膀，安慰道：“春雨，你整天都埋頭學習，應該多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很有趣。”

晚自習。

八班的學生得到消息，學校附近的變電站出了故障，所以今晚可能停電。

秋寧和方敬在討論是否會停電。

“我覺得不會，晚自習時沒有燈，我們怎麼學習？”

方敬笑了：“也許這是老天給我們放的一個假期，不用學習也挺好。”

秋寧瞪了他一眼，方敬嘿嘿地笑了兩聲：“我開玩笑的。不過，如果真的停電了，我們是不是可以不用上晚自習了。”

他們倆繼續討論是否會停電，突然，班上的同學們都安靜了下來，目光集中在教室門口。

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張紙條，看起來很嚴肅。

男人走到講台前，清了清嗓子：“同學們，我是學校的電工，剛才收到通知，今晚學校確實會停電，預計停電時間為晚上七點到九點。請大家提前做好準備。”

聽到消息，班上的同學們都私下議論，有些擔心學習進度會受影響，有些開始討論去哪裡自習。

晚上七點鐘，李春雨拿出一套題目時，整個教室突然陷入黑暗，學校裡的燈光也熄滅了。校園變得一片漆黑，尖叫聲在整個校園裡傳遍。

學生們興奮地歡呼著。

“哇，停電了！”

“天哪，這什麼情況！”

“我的天！”

“太神奇了！”

李春雨聽到同學們的尖叫聲，小心翼翼地走出教室，校園裡一片黑暗，隻有偶爾傳來學生們的尖叫聲和笑聲。李春雨感到有些不安，她加快了腳步，她怕黑，很害怕，隻有天台上還有微弱的光。

李春雨走上天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男生站在黑暗中，天台上微弱的光照在他身上，給他帶來一些神秘感。

“嚴節？”李春雨認出了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男生轉過頭，眉頭微蹙，表情多變，整個臉龐呈現出複雜的神色，漸漸地，一切好似都平靜了下來，隻剩下深思熟慮的表情，彌漫在他周圍，如霧一般濃重。

他的手指間夾著一根未點燃的煙。

“你怎麼會在這裡？”李春雨好奇地問道。

他神情淡然，反問道：“那你呢，你怎麼會來這裡？”

她的心跳加速，胸膛劇烈起伏，雙手微微顫抖，掌心冒出冷汗。

“我……”

李春雨望著天空，看不到任何星星，隻有黑暗。

“你怕黑？”嚴節敏感地注意到她的不安。

她咬了咬嘴唇，努力掩飾住內心的恐懼，輕聲回答道：“是的。”

他愣了一下，微微抬起下頜，點燃了手中的煙，展示出慵懶的姿態。

李春雨時不時偷瞄他，心跳加快。

仿佛察覺到了什麼，男生的手指突然停在了那根煙上，他緩緩抬起眼皮，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

……

李春雨來不及避開他的目光，他們四目相對，空氣中仿佛有一股暗流劃過。她的心臟仿佛停滯了一下，讓她有些窒息。

男生的眼神一黯，眉頭微蹙，眼神深沉而冷漠，仿佛隱藏著無儘的秘密。

李春雨緊緊攥著懷裡的衣服，迅速低下頭，手心不知不覺地出汗，心臟怦怦跳動。

他微笑著看著她，眼裡閃爍著淺淡的光芒，停頓了一秒後，漸漸收回了目光。

她低下頭，不敢再多看。

……

李春雨回到家後洗完澡躺在床上，半夢半醒時，她的小腹痛楚不已，仿佛被扭曲的繩子纏繞著。

她睜開眼睛看向天花板。

小腹感到陣陣疼痛，外麵的風聲呼呼作響。江市地處南方，濕潤的氣候讓歲末寒潮常常光顧。

風刮了一夜，在天亮時才漸漸停下來。

周六放假，李春雨整個晚上沒有睡覺，一直到淩晨才慢慢入眠，早上八點鐘她的房門被敲響。

李春雨心煩意亂地翻了個身，沒有理會。那敲門聲一直沒停，令她非常煩惱。

她依稀聽到周萍和外婆在吵架。

“小雨還在睡覺呢，彆打擾她。“

“睡覺、睡覺、成天隻會睡覺。“

有時候，李春雨會想，要是周萍死了就好了。但她對這個邪惡的念頭感到恐懼不安。

摒棄亂七八糟的想法，她下床開了門，周萍臉色難看，目光陰沉地盯著她。

“昨晚你乾了什麼？為什麼眼睛這麼腫？“

李春雨心煩意亂地回答道：“昨晚刮風，我睡不著。“

外婆給她煮了一個熱雞蛋，沒有剝殼，隻是在她的眼睛上滾動。

周萍看上去憔悴不堪，頭發淩亂，顯然整夜都在打麻將。

“小雨，彆怪她，她也是為你好。“外婆歎了口氣，她這輩子隻生了周萍一個女兒，可惜女兒不成器。

“外婆，我不怪她。“

李春雨下午去了理發店。

生意仍然非常冷清，這間小小的理發店沒有任何生意。

下午，一個女生走進店裡。她的長發淩亂地垂在肩上。女生環視了一下店內，有些不滿地問道：“你這家破店能給我剪發嗎？”

李春雨輕輕合上手中的書，溫柔地回答：“當然可以。”

女生猶豫不決，突然盯著李春雨身上的校服看。

“你也是一中的？”

李春雨點了點頭，女生恍然大悟地說：“怪不得我哥讓我來這裡，原來是因為你。”

李春雨雖然不知道她的哥哥是誰，但她從進門時就認出了這個女生。在教職辦公室門口，她曾看到女生和一個男生表白。

女生好奇地問道：“你是哪個班的？”

“高一八班。”

“我是高一十班的。”

女生顯然並不是真的要剪頭發，隻是隨意地和李春雨閒聊。

“我還以為是我哥哥在捉弄我。”女生注意到李春雨的表情後，變了口氣：“既然我哥哥相信你的技術，那你幫我剪短發吧。”

女生好奇地問：“你和我哥是怎麼認識的？”

“你哥？”李春雨皺了皺眉。

“嚴節？”

李春雨停了一下，沒有說話。女生輕笑一聲，沒有繼續追問。

小小的理發店裡靜謐得讓人困倦，女生靜靜地睡著了。

李春雨拿起那本尚未看完的書。

天色漸晚，女生才慢悠悠地醒來，目光在屋內轉了一圈才恍然說：“我睡了多久？”

“一個小時。”

女生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朝鏡子裡的自己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