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儘管婁湘計劃了一萬種浪漫江湖行，但均無奈告吹。

因為楚生一直不上線。

自那次楚生消失在門口後，婁湘就再也沒見過他。

雖然他之前也有過類似前科，而且還是為了給她製造浪漫驚喜的秘密行動。

但這次不一樣，卡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人不多想是絕對不可能的，可她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乾等著。

她從前習慣了等待，現在卻不太能接受獨自一人了。

她忍不住想，楚生是不是再也不會上線了，就此不道而彆了？

又在轉念之間否定這個假設。

楚生不是這樣的人，也許他隻是有事在忙。

更何況，關服是她的假想敵，官方什麼都沒說，浪漫行暫且還是她的自嗨。

沒關係，再等等。

婁湘等著等著就往不好的方向想。想他是不是真的不會在上線了，那次就是他們的最後一麵嗎……

她鑽進牛角尖，陷入無儘惡循環。

事實證明，她有一點確實想得沒錯，就是那次客棧碰麵真的是他們的最後一麵。

婁湘看著係統發布的關服公告，愣了好久，不敢相信，這一天真的來了。

【係統：《江湖》將於5月6日正式停止運營。悠悠江湖，猶如一夢。感謝少俠們的陪伴，衷心期盼我們仍能江湖再見。】

世界頻道炸了。

先是一水兒的隊形刷屏：

？？？

沒了？？？

就這？？？

緊接著就是批鬥大會，玩家們集體在公屏上發泄情緒。

【烏暮煙：*****想跑路啊你！！！把我們充的錢退了！！】

【一隻騷蝦：啊哈哈哈哈哈狗遊戲活該倒閉！！！】

【追風sdk：嘖官方又開始賣慘了……】

……

然後有人發現了華點。

【喬泡泡：5.6不就是明天？！！！！這麼突然的嗎！】

【風箏大俠：救命，不要吧……我家虎娃還沒生崽崽，馬上就要抱小小虎了哇QaQ】

那些激情發言逐漸被頂出公屏，頻道裡剩下大家不舍的感慨。

有人說要通宵守夜，有人貼心提醒他明天是工作日。

有人說下個遊戲更香，但發現其實沒有代餐。

有人說不要太難過，要快快樂樂地把它送走，所以大家自發舉行了煙火大會。

劈裡啪啦的煙花在天空中炸開。

好溫馨，好熱鬨，怎麼弄得過年一樣了。

婁湘覺得奇怪，明明對她來說是像牢籠一樣的地方，卻也能感受到難得溫暖和幸福。

可惜一朵朵煙花炸開又消散，就好像這遊戲絢爛過後，便是消逝。

婁湘抬頭望著璀璨煙花，心心念念著：楚生，你怎麼還不來啊。

再不來我就要走了。

距離關服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江湖》突然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在世界頻道發言了。

婁湘在一片寂靜中等待她未知的命運。

究竟是重生還是徹底消失？她是否會感覺到痛苦？他們還能再見一麵嗎？

這些問題都隻會在最後一刻揭曉答案。

倒計時十分鐘，世界頻道又開始沸騰。

起初是某個玩家的一段小作文，婁湘還沒看完，那條消息就被下一篇小作文頂上去了。

隨之而來的是越來越多篇的小作文，寫給自己的、寫給親友的還有寫給遊戲的，算是一種道彆的儀式感。

那自己又該如何道彆呢？

婁湘想了半天，未果。

倒計時五分鐘時，婁湘坐到了她常坐的位置，盯著這張長桌和旁邊的幾個位置看了許久。

柏月光、費武、郝多愈不在。

楚生也不在。

除了柏月光，婁湘不曾跟其他人好好告彆過。

她倒了五碗酒，每個座位擺上一碗。

最後一分鐘。

她舉杯敬酒，自顧自地道了一聲：“大家，江湖再見。”隨後她走到門口，望著窗外那輪皎潔明月，直到最後一秒。

5月6日00:00

所有玩家被強製下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