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見師父(1 / 2)

姚煥被下人接回家後仍舊不發一語,任憑老仆在他麵前痛哭都無濟於事。老仆實在無法,他想到了姚煥曾經的恩師孫傳鬆。因著自家主子定期要寄東西給孫傳鬆一家,他很容易便寫了一封懇切的信,希望他能開導姚煥。

孫傳鬆才下山給曾經的戰友遺孀寄去錢財就收到了姚家的來信,他也頗為擔心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便回信讓姚煥到他這兒來住上一段時間。看到恩師的信姚煥這才打起精神前往霧靈山,隻不過心情低落的他並沒有把霧靈山和劉璧采聯係起來。

呂氏這些年雖然時常受到姚煥寄來的東西,但當年隱退得匆忙,姚煥又不在京中,因此已是數年未見,再見到他如此憔悴不堪心中也是一片憐惜。

“煥哥兒,在朝為官總會遇到這起子心胸狹窄之人,你也不要太過難受。這些日子就好生在師母這兒住下,也補補身子,你看你現在都瘦成什麼樣兒了。”

孫傳鬆這才注意到夫人的嘴唇有些腫,剛才兩個孩子似乎也是如此,他好奇地問道:“你們今兒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還有,那嘴都怎麼了?”

一說到這個呂氏就叉腰,柳眉倒豎罵道:“還不都是因為你那雙兒女乾的好事。”

她將孫世忠和孫杏娘今天偷雞摸狗的壞事說了一遍,末了她連孫傳鬆本人也一起罵上:“說到底還是因為你這個爹不負責任,說要去給人家送錢送東西你好歹也留下一些自家吃用的,結果你一走孩子都幾天沒吃上肉了。半大的小子吃窮老子,你像他倆這麼大的時候難道公婆也不給你吃喝嗎?”

孫傳鬆弱弱地給自己解釋道:“我臨走時不是去山裡打了些獵物放在家裡嘛。”

“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麼天氣,那些東西能放的住嗎?我還費了老大勁下山去賣了換錢,這不才幾日沒下山他們就惹出這些事端。”

孫傳鬆說不過呂氏,他求助似的看向姚煥道:“這,這也能怪我嗎?”

姚煥被這麼一鬨心情也好些了,他趕緊解救恩師道:“這事也怪我,最近錦衣衛事多也就忘了寄東西過來,再加上師父為了接我上山又在山下耽擱了兩日。這樣吧,聽師母說那家人家的籬笆有些大,不如明兒我跟師父一道過去,這樣也做得快些。”

呂氏覺得做籬笆能給姚煥找點事做,總比在家沒事胡思亂想要好,便讚同道:“還是煥哥兒懂事,要說怪誰也怪不到你頭上。這麼些年你一個人在京裡生活也不容易,還給我們寄恁多銀錢和物什,要不然就憑你師父我們一家四口也不能在這山上過得這麼滋潤。”

“行了,早點睡吧,明兒還得給人家賠禮道歉去呢。”孫傳鬆生怕妻子再在徒弟麵前數落他的不是,隻能趕緊結束話題。

姚煥躺在硬得有些硌的床板上,他以為自己會跟前幾日在京城一樣一閉眼就是婁遲在大火中怨毒的臉,但奇怪的是他就在霧靈山無邊的寂靜中睡著了。

再醒來陽光已經從門窗的縫隙漏進房間,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束,一點灰塵在光束下飄散。窗外傳來練劍的聲音,“對,你的身體要再往下一點,對。”

打開窗戶,屋外的空地上孫傳鬆在教孫世忠練劍,孫世忠雖然才十歲可一套劍法已經能像模像樣地完整練完。父子二人都穿著輕便的裝束,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形成光圈,讓姚煥恍惚間想起了他的大師兄、恩師的大兒子——孫世賢,那時候他也是這樣看著師兄跟著師父練劍。

一晃多年過去了,師兄在沙場嶄露頭角,而他兜兜轉轉又回到了京城,卻至今一事無成。可是師兄那樣年輕有為的少將軍卻因為意外戰死沙場,師父難以再在跟兒子一同鎮守的邊關待下去,這才不惜自毀前程也要退隱到這霧靈山來。可師父現在這樣分明沒有放下邊關和邊關百姓的安危,難道他們隻是想守衛大盛朝和百姓就那麼難嗎?

“你醒了,是不是他們兩父子把你吵醒了?”呂氏正從菜地裡摘菜回來,見到姚煥站在窗前便招呼著,“他們倆天天一大早就在這兒練,要我說還不如去山裡抓幾隻野雞、兔子來得實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