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伊吃了一粒花生米，喝了一口青櫻酒，讚道：“這酒比我之前喝過的任何酒或者飲料都要好喝，尤其是在這樣下雪的冬日，喝起來更有一種閒適自在的感覺，這樣的安逸舒適日子雖然是從亂世偷來的，但也足夠讓人流連忘俗了。”

程伊回想起自己在現代的時候，幼小的時候過得很快樂，但也記不清了。後來上學、上班、戀愛、成家，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每天都在拚搏努力，每天都繃著一根弦，因為工作和生活的雙重壓力，一度患上了神經衰弱症。再後來因為自己不能生育，和丈夫離了婚，表麵灑脫的她卻偷偷得了抑鬱症，隻能去看心理醫生吃抗抑鬱藥。但是，那段日子所經曆的痛苦還不足以和重生後的悲慘相提並論，靠山村齊二母子對自己和兩個孩子的惡言惡行，程伊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對母子不僅僅害死了大寶二寶的親娘，還把自己這個重生的靈魂折磨得幾欲死掉，要不是有了虛彌空間，自己恐怕早就在去歲寒冬時就葬身大雪之中了。

自己走之前還送了齊二母子一份大禮：幾張珍稀的狐狸皮子和不少野味，齊二還因此發了一筆不小的財，搞了個妖裡妖氣的女人做小老婆。

如今回想起來，自己還真是多此一舉，當初乾嘛不放一把火再趁亂逃走呢？

不知不覺，程伊已經喝了好幾杯酒，腦袋有些暈乎乎的，思維也不清晰了。

“哦，對了。我是為了能夠讓那些人徹底死了心，不會再去尋找我和孩子們，所以才會忍辱負重那麼久的。哎！現在想想，真是便宜了那對母子，白白挨了他們那麼長時間的欺負！不過去年冬天雪下得那麼大，他們估計也不會好過，許是被大雪壓塌了房子？或者凍死了？那可好了，我的仇，還有原身的仇，就都報了，嗬嗬……”

青環抿了一口酒，道：“想要報仇嗎？”

“想？不想？我也不知道。”程伊的手指撥弄著一支油滋滋的肉串，笑了笑，道：“在靠山村的時候，我每天都在想，一旦讓他們落到我的手裡，我一定要對他們扒皮抽筋，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當我背著兩個孩子走進大黑山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成為了過去，甚至從我的世界裡完全剝離出去了，我連回憶都很少給過他們，所以也談不到報不報仇、了。後來，我來到了晉城，有了自己的家，有了新的身份，有了自己的生活，每天都忙著過日子，便再也沒有想起過他們。也許是因為我是一個不同的靈魂，所以即便是受過他們一段時間的欺負，卻也沒有將那份恨意刻到骨子裡。隻是有時候想起，兩個孩子失去了親娘卻不能為母親報仇，殺母仇人還在逍遙快活，便覺得十分不安。可我太懶了，連恨都懶得去恨，實在不願意這來之不易的安穩生活添上一筆不愉快的痕跡。”

程伊挑了挑眉，問道：“我是不是很矯情啊？”

“一向如此。”

“噗嗤！”程伊笑得將剛嚼了兩口的肉噴了出來。

青環嫌惡地往後靠了靠，程伊邊用布巾擦胸口邊笑：“哪裡就噴到那麼遠了？這不全在我胸口上嗎？”

“你的口水濺到我的麵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