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伊坐了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道：“請進吧！”

蔣蓉曦掀開門簾走進來，程伊也沒站起來，坐在炕上伸手讓她坐在對麵。

蔣蓉曦一點都不介意程伊的怠慢，笑了笑坐在程伊對麵，脫了鞋子，跟程伊一樣盤膝坐著。

程伊挑了挑眉，抬手給蔣蓉曦倒了一杯花茶，推到蔣蓉曦麵前。

蔣蓉曦道了謝，手指輕輕按著茶杯，沒有喝。

程伊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端起來喝了兩口。炕燒得有些熱，程伊躺了半天口渴了。

“我真羨慕你。”

程伊眨了眨眼睛，等著她的下文。

“那麼自由自在，什麼都能自己做主。”

程伊笑了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確實挺獨立自主的，至少依著目前的情形看，自己比這個皇後娘娘自在多了。

“我是家裡的次女，也是唯一的嫡女，我父親很疼我，舍不得我嫁給皇子，千挑萬選給我找了一個國公的嫡次子做夫婿，我父親說，這種人家的日子才更安逸更舒服，不用操持家務也不用應對外務，一輩子都不用勞心費力。可我偏偏就不聽他的話，非要喜歡一個最不安分的皇子。”蔣蓉曦笑了笑，接著道：“他……我們從小就認識了。他不愛說笑，悶悶的，因為我父親的緣故，彆的皇子都主動跟我說話，他卻離得遠遠的。有一次，我在禦花園迷路了，蹲在假山下哭，他忽然出現在山頂上，探著頭問我哭什麼。我說我找不到原來的路了，他便下來了，給我一條手帕讓我擦眼淚，又拿一塊糕點給我吃。那時正是晌午，我確實餓了，那糕點的味道真的太好了，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那麼好吃的糕點。他把我送回到我娘身邊，也不說話，便走了。後來我又見過他幾次，可都沒有機會多說話。再後來，他有了王妃，我父親也給我定了國公次子。我雖說沒有跟他相處過多久，但我聽說他的很多事，他是個胸懷大略的人，不該久居人下。再後來，他被皇帝軟禁了。我托人給他帶了一封信，告訴他，如果他想入主皇宮，我可以幫他。他坐著我的馬車逃出了宮門。你知道嗎？那是我第二次離他那麼近。我跟他說讓他放心，我父親和我舅舅，到時候自然會幫助你。他一把拉住我的手，那麼熱切地看著我，說謝謝。我在那一刻，覺得此身此心為這個人死了也是值得的，還在乎什麼名節不名節的嗎？我逃婚了，給我父親留下一封信，和張良一起逃出了京都，來到了晉城，遇到了你。”

蔣蓉曦輕輕吐了口氣，道：“你看，我的眼光沒有錯。他當上了皇帝。”

程伊沒想到她會跟自己說這些，隻好說道：“恭喜你了。”

“你說，他喜歡我嗎？”蔣蓉曦幽幽地望著窗外，似乎是問程伊，但也像是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