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不足道。”

靈魂呢？

“不值一提。”

輪回印記呢？

那聲音嗤笑，道：“那是我的。”

可也屬於我，至少這輩子是我的東西！

程伊軟下口氣，求道：就沒有一點辦法嗎？你是他的主人，是大能修士，難道眼睜睜看著他沉睡下去？他不是還要為你尋找輪回碎片嗎？他這樣一直睡下去，也不利於你吧？

“巧舌如簧，在我聽來不如蚊蠅。”

程伊咬了咬嘴唇，無奈道：我是你的輪回碎片，我的痛苦和遺憾，想必也會被你接收。青環是你最忠誠的屬下，難道你願意永遠背負這些遺憾和痛苦嗎？這難道不會成為你修行的心魔和障礙嗎？

“我的輪回碎片數以千萬計，其中的痛苦和遺憾又以萬億計，修行本就是修心，青環他修為太淺，過不了情關，失了分寸，這是他自己的劫數，是他致命的缺陷，我雖是他的主人，但他修行失誤，卻是與我無乾。”

那聲音柔和，話卻透著冰冷。修行界本就人情淡薄，以前的青環就是冰麵毒舌，沒想到跟他的主人相比，青環不過是冰山一角。

程伊本應該憤怒激動地大罵，可她現在失了情緒，隻語氣淡淡地說道：你說的那個致命缺陷，正是讓青環數百年如一日堅守虛彌空間、為你尋找輪回碎片的深情厚義，若他真的薄情寡恩，他就不該為你的事如此辛苦了。你說他過不了情關，你不也沒能過得了嗎？有個詞叫做‘推己及人’，還有個詞叫‘感同身受’，你本應該是最能理解他的人，現在反而卻說起了風涼話。你說的是他，還是你自己？你有他來救你，他卻又有誰來救？你在他心中如君如父，他在你心中隻不過是可利用的工具，真是可悲、可歎啊。

那聲音似是被程伊的一番話驚住了，半晌才道：“你這小小的凡人，居然敢如此對我說話。”

我不過是將死之人，怕什麼。

“你說了一通道理，不過是無端指責。大千世界，因果相牽，並不是誰能隨意乾預的，否則隻會後患無窮。”那聲音輕歎了口氣，道：“青環是我親手帶大的靈寵，他陪我幾個大境界、堪堪上千年，如今他遭劫難，我怎會無動於衷？此番他傷了根本，本應該魂飛魄散，我被他驚醒後，鎮住了他最後一絲清脈。從此以後，虛彌空間將長期冰封，尋找輪回碎片之事也將長久擱置，而青環也會長眠下去。”

程伊急問：難道就沒有轉機嗎？

“有。天地崩塌，乾坤倒轉，時空蹦碎，法則逆行，或許能有一線轉機。”

程伊沉默了，那人說的這些，基本上不會出現，青環難道真的就沒有救了嗎？

“或者，將他這一線清脈轉到彆處，重新修煉出本源，或可再登仙途。”

程伊靈光乍現，忙道：青環在凡間有一個身外化身，可不可以將清脈轉移到他身上？

“我知道那個化身，可惜修為低得可憐，青環是上古青獅的後裔，他的清脈中有上古血脈，那個化身根本壓製不住，一旦進入，化身會立即崩碎，清脈也將化為塵煙。”那聲音頓了頓，接著說道：“即便是那身外化身足夠強大，可以承受那線清脈，要想重新修煉出本源，也是十分艱難。凡人的壽路區區百年，百年之中，若沒有奇遇，是不可能成功的。”

百年？青獅公不是已經幾百歲了嗎？

那聲音解釋道：“本源的修煉，即是修仙資質的建樹，這個過程需在一個時空內進行。那化身雖已幾百年了，但因為修為太低，身體與凡人無太大差彆，每一個時空最多隻能待一百多年，時間一到，他會被擠到其他空間，重新開始。”

難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有啊！等到那個身外化身修煉個幾千年，修為提升到青環現今的階彆，或許就可以了。”

程伊傻眼了。幾千年？期間還要保證青獅公無災無難，不會被人斬殺，不會再渡劫時夭折，或許青獅公到了高階之後，不再願意當青環的化身，那麼那一線清脈真的就隻有等到乾坤倒轉、天地崩塌的時候才能重見天日了。而且，幾千年，自己豈不是再也見不到青環了？

那聲音看出了程伊的心事，柔和道：“青環的本源傷了，他的記憶也一並消失了，即便是他現在出現在你麵前，也不會認得你。”

程伊慘然一笑，道：認得又怎樣？除了須彌空間，我們本來就不應該有更深的交集。我隻是覺得對不起他，我欠他太多，希望他能好起來。即便是以後我們再也不能相見、他再也想不起我是誰，我也能安心了……若是知道那晚樹下飲酒便是見他的最後一麵，我一定不會逼著問他願不願陪我一生，惹得他難以自處，自那以後，就再也不敢出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