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程卓很聰明，八九個月的時候就會牙牙學語喊爹爹阿娘了。

第一聲阿娘出來的時候餘秀一臉驚奇，然後便是高興，抱著在大家麵前哄著喊阿娘。

然後又抱著在街坊鄰居四處轉，炫耀自己的孩子開始學說話了。

程武白天出去乾長工了，晚上回到家才知道。然後便哄著孩子喊爹爹，喊了給他吃飴糖。

那飴糖是做長工時主家給的，平日裡自己不舍得買，本來想帶回去給妻子吃的，現在用來哄小程卓。

小程卓咿咿呀呀的，沒說出爹爹兩個字但還是令程武心花怒放，把飴糖給孩子吃了一點，還分了一點給父母。

程武對著妻子滿臉愧疚，去抱她，“阿秀，跟著我受苦了。這次的主家出手大方，能攢下一點銀錢，下次去趕集的時候多買兩身好布料。”

餘秀模樣好，性格也溫婉賢淑。到了嫁娶的年歲時，十裡八鄉來說親的都快把餘家門檻踏破了。後來卻嫁給了程武，是誰也沒想到的。

當年程武也什麼都沒有，父親多病，家裡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都還未成家。

餘秀嫁過去後不久，遇到了征兵，程武便去了。弟弟在家裡麵做一點小買賣，吳蘭和餘秀和妹妹都在做繡活貼補家用。

弟弟成家後便分了家，妹妹出嫁後，才勉強有了點起色，用了後還能存一點。

程武自己也覺得阿秀嫁給他委屈了，又暗暗高興阿秀能選擇他。

阿秀拿手推了推他，“跟著你怎麼會委屈，你對我很好，爹和娘對我也很好，這些年對我都沒有什麼埋怨。你現在能攢一點錢就多攢一點，我不用，以後留給我們卓兒娶媳婦。”

“他娶媳婦的錢自己攢，怎麼能用我給我媳婦的錢。當年我娶你的時候就是自己攢的錢，我弟也是。”程武撅著嘴不滿。

餘秀笑著拍打他肩，見孩子睜著眼睛看他們，又開始推他，“孩子醒著呢，彆在孩子麵前鬨啦。”

餘秀推開他便去了廚房給程武熱飯。

小程卓一歲多的時候慢慢開始學走路，走不穩還不要爹娘扶。餘秀在一旁看著揪心，怕孩子摔了磕著。

有時候摔了也不哭不鬨，不讓阿娘扶，自己爬起來。爬起來又搖搖晃晃繞著牆走。

餘秀看著，然後對程武說：“這性子像你，死倔。”

程武厚著臉皮，“這性子好。”

小程卓會走了就開始跑，會跑了就開始飛。早上吃過早飯就跟爹娘說要出去玩，跟隔壁大寶二丫一起玩。

“你叫程卓？卓是哪個字呀？”

小程卓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回去問問爹娘再告訴你們。”

小朋友們點點頭，又開心地玩泥巴，晚上回去都一身的泥。

程武每次看到都不高興，虎著一張臉，“你的衣服都是你娘在給你洗，她身子骨弱不能常碰涼水知不知道？以後自己弄臟衣服自己洗。”

小程卓低著頭，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程武，小聲說哦。

餘秀擰了一下程武，程武呲牙咧嘴的，“卓兒彆聽你爹說的，他傍晚吃了酒，現在不清醒。我給你燒了水，現在去洗一下吧。”

見小程卓走了又開始拍程武，“跟孩子說這些乾什麼呀？”程武順勢握著餘秀的手“那不是心疼娘子嘛，卓兒那小子不心疼自己娘親，我可心疼了。”

餘秀笑他，“嘴裡沒一句正經話。”

晚上餘秀給小程卓講故事哄睡覺，小程卓問：“阿娘，我的卓是哪個字呀？”

餘秀在他手心裡畫著筆劃。

“你出生前，你爹爹去找了鄉裡最有學識的老先生，請他幫忙敲定，後來便選了‘卓’這個字，意為卓越、出色。希望你能出於其類，拔乎其萃。”

“是什麼意思呀？”

“就是很厲害的人。”

“我會的！”

“卓兒不厲害也是我們的驕傲。”餘秀笑著輕拍著小程卓的背，哄他入睡。

小程卓還是很聽話的，後邊再去跟大寶二丫玩的時候，拒絕了玩泥巴。

“那我們玩什麼呀？”大寶問。

二丫說：“我們玩扮家家酒吧！”

“這個要怎麼玩呀？”

“就是扮成爹爹娘親他們一樣，就是大人做什麼我們也做什麼。”

大寶覺得好像還挺有意思，舉手說：“我！我要當爹爹！”

大寶的爹爹是鄉裡的裡正，十分受人尊敬，大寶長大以後就想成為爹爹那樣的人。

但是二丫不樂意他當爹爹，“不行，我要當娘親，我要阿卓哥當爹爹！”

大寶不肯退讓，“反正我要當爹爹，不行就讓阿卓當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