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商枝點頭,在偏廳坐下。
小廝隨即離開了。
等了兩盞茶的功夫。
就見一個頎長身影走進來,小廝就跟在身後。
男子一身寬鬆飄逸的素色道袍,一頭如墨青絲隻用根簡單玉簪半盤起,眉眼清雋,行動間自帶一股名士風流的氣質,俊逸非常。
冷不丁在這個破舊的院落,見到這般氣質飄然的人,讓陸商枝也有些意外。
但畢竟是在現代見過形形色色美男的人,她很快就回過神,和對方行禮道:“小女陸商枝,家弟陸文元,幫工何叔,見過夫子。”
對方回禮,道:“在下楊寒舟,是目前義塾的夫子,商小娘子可是想讓你弟弟來此念書?”
陸商枝道:“確有此想法,但畢竟擇師是極為重要的事,想問問先生的教學理念後,再行決定。”
楊寒舟驚訝十幾歲小姑娘,能有如此成熟思想,開口道:“小娘子請問。”
“事先聲明,我接下來問的問題都沒有冒犯夫子的意思,僅僅是我個人認為在擇師方麵比較重要的問題。”陸商枝提前打好預防針。
“無妨,陸小娘子問便是,我不會生氣的。”
陸商枝問道:“夫子的教學內容都有哪些?”
楊寒舟:“啟蒙書籍,四書五經,間或會在學習之餘,穿插一些史實或是其他大家精粹教授學生,當然這都要根據學生的進度來進行。”
陸商枝繼續道:“那夫子怎麼看待《論語》先進篇提到的“聞斯行諸”一問?”
楊寒舟:“孔聖人為師之表率,對此篇我亦深感認同。”
陸商枝心裡滿意這樣的答案,麵上壓住情緒,“小女子最後一問,夫子可還要繼續考取功名?”
這是在吸取文秀才處得到的經驗,畢竟眼前的夫子著實有些年輕,要是也是個一心撲在功名上的,就算他再好,沒有心力教導學生,也是不行的。
楊寒舟挑眉,沒想到對方會有此問,他如實答道:“我已無功名可考。”
陸商枝手都在發抖。
這言下之意,就是他或許還有可能是個進士。
啊!這個老師她滿意。
她壓住興奮,對對方行了一禮,道:“冒犯先生了,我與家中幼弟年幼失估,諸事皆由我做主,我便學著謹慎些處理事情。現下我已沒有疑問,明日便可帶著束脩和幼弟過來拜師。”
隨即拍拍陸文元,“文元,先提前過來問夫子安。”
陸文元乖巧伶俐出聲道:“文元問夫子安。”
“哈哈,你這小娘子倒是有意思。”他笑道:“你問完了,我是不是也得問問我的學生,萬一是個愚鈍的,我不提前問問,到時怎麼也教不好,小娘子豈非認為是我教導無方。”
陸商枝笑臉僵住,“夫子才認同的因材施教,自然是什麼材都能教得的。”
陸文元眼巴巴看著楊寒舟,“夫子我很聰明的。”
楊寒舟搖頭失笑,想起二人年幼失估,便也不再逗弄她們,道,“罷了,看你這回話,也不像是個愚鈍的,明日便過來吧。”
陸商枝再次開心道謝,拉著陸文元就離開了,生怕後麵人會反悔一樣。
蒙學定了下來,三人拐道去買了束脩,就回了陸家浴堂。
回去的時候,樊工匠已經離開。
為了明日去蒙學進學的事,這一晚,陸商枝和陸文元早早就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
還是何叔過來,三人準備出發去義塾。
走出十幾步,迎麵就碰見身著常服,形容有些頹廢的李南星。
陸商枝看到他,十分驚訝:“李寺正怎麼在這裡?”
看見陸家姐弟,李南星想起昨夜早早躺下,卻一夜未能入眠的自己,上前真誠對陸商枝道歉道:“陸小娘子,前日是我說的不對,你家的新湯方對失眠之症十分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