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蘊繞過舞台,去到一間廂房,此刻,房內傳來談話聲。
“姑娘為何不答應那個皇子?若是進了皇室,姑娘也不會……”一個聲音說。
“阿月,不可胡言。”那個叫如霜的姑娘說,“我此生都不想再與皇室有任何糾纏。”
“姑娘可還是在怪娘娘?”
“我不是活菩薩,她既想置我於死地,我偏不讓她如願。”如霜說著,語氣裡帶有幾分狠厲,“隻是苦了她千方百計地想害我,設計了那場火,可她沒想到的是,我命大,不僅沒死,還在大明過得快活。要是讓她知道自己的親骨肉在青樓充當舞姬……”如霜笑了笑,那人的臉色定不會好看,說不定,名聲也會敗壞光了。
“姑娘生來的好運氣,您看,來了大明,咱們不比以前快活多了。”阿月安慰道。
何蘊在門外一字一句地聽了半天,眼框泛起微紅,是她,真的是她!
何蘊推門而入,裡麵的兩位女子都猛的看向她。鬥笠絲綢下的輪廓隱隱約約,看不真切,卻能夠得出:這女子容貌與氣質皆不凡,不像是閣中的姐妹。
“這位姑娘,不請自來,不知找如霜有何貴乾?”她心中自然是警惕的,不知進來的這位姑娘剛剛在門外聽了多久,又知道了多少信息。
何蘊剛剛在門外聽了許久,她確認如霜姑娘就是她。這才沒忍住推門進來,隻聽她說:“阿霜,我是七七。”說著便將頭頂的鬥笠摘下。
如霜聽見那個熟悉的名字,楞了一下,隨之而來是驚喜,她站起來向前走去,“七七!真的是你!”少女一把將她抱在懷裡,“怎麼到大明來了啊?”說著說著便哭了。。
何蘊看見她竟也有些酸楚,“當年,你沒死,你個沒良心的,也不知道跟我說一聲,害我為你傷心難過了好久。”
“這些年我也想過聯係你,可是母後發現我沒死,她找我找的緊,七七,我也很想你。”她當年才六歲,大火中,她使勁地大喊救命,可是寢宮內就隻有她一人,她該怎麼辦?周圍到處是火,掉落的柱子差點砸到她,她抱著自己小小的身子蹲在角落,她知道這場火災是人為的,不會有人來找她了。她在大火中昏了過去,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英俊的男人來救她,小小的她被他抱著永遠地離開了皇宮,來到大明,在一個不為人知的青樓裡充當著舞姬。那個男人在夢裡告訴她,“從此以後你與越國皇室不再有半點關係,你不再是越國的公主,於是換了姓氏為‘柳’,以如霜姑娘自稱。”可曾經,她也是受萬人敬仰的三公主啊!她從小便與七公主何蘊的關係甚好,何蘊的母妃柳溫待她勝過自己的母後,沒錯,柳如霜是皇後的女兒,但皇後一直厭惡她,她便將柳溫當做自己的母親。溫妃與皇後是親姐妹,在來大明幾年後,她聽到了和柳溫的死訊。頓時內心痛處,柳溫的死,與皇後定脫不了關係,但她不想再去乾涉,現在好不容易脫離了那裡,即使做個風月女子,她再也不想回去。
“阿霜,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何蘊拍拍柳如霜的後背,輕聲安慰道。
“對了,”柳如霜抹了抹眼睛,“七七,你怎麼在大明?”
何蘊將今日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她。“外麵現在有暗衛圍著,無奈之下才進了這裡,沒想到卻遇見了你。”
柳如霜:“沒事的七七,我有辦法幫你出去。”
……
兩人在後院上了一輛馬車,從後門出去,果然被人攔住了。
“這輛馬車,請配合將軍府調查。”一個暗衛說。
何蘊低聲在柳如霜耳邊說:“這是陸家的人。”
柳如霜衝她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沒事,她有辦法。
柳如霜探出簾子,那些暗衛一看出來個這樣的美人,語氣不禁溫柔了幾分。“這位姑娘,不知可否見過一個戴著鬥笠的素衣女子?”
“回哥哥,奴家不曾,是奴家的美貌不比上哥哥口中的那個女子嗎?這樣說,奴家可要傷心了。”她說得那樣楚楚可憐,讓那人有些無措。青樓女子平日裡都這樣,她不過是照一學一罷了。
“抱歉,多有叨擾,放行吧。”
耶,不愧是阿霜。
……
“阿霜,放在這裡便好了。”何蘊示意她停車。
“七七,不管你要做什麼,但是,萬事小心,必要時我會接應你的。”
何蘊衝柳如霜笑了笑,在走之前,又給了她一個擁抱,這樣被人信任的感覺,真好。
她走進了陸府的側院,桂管事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這都什麼時辰了?怎麼這會兒才來?”桂管事責罵道。
“是奴婢的不好,管事,以後不會了。”何蘊連忙“致歉”,這做戲得做全套。
桂管事本來還想再責罰幾句,但是這時長衣來到了側院,她又隻好連忙上前去迎。
“長大人,又什麼有什麼吩咐老嫗做的?”她這語氣倒是尊敬,沒有半分剛剛對何蘊的樣子。
長衣看了一眼桂管事身後恭首的女子,又對桂管事說道:“大人馬上就要回來,吩咐個會煮茶的,快點。”說完,便走了。
“唉,這可怎麼辦?之前會煮茶的丫頭被遣走了,現在上哪兒尋一個會煮茶的人啊?”桂管事急了,“這要是趕不在大人回來之前將茶煮好,定會受責罰的呀。”
站在一旁半天沒吭聲的少女,這時發話了,“管事,七七不才,略懂些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