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蔣問遲(1 / 2)

夏天好長 素圈 3926 字 1個月前

我在一個帶著微風的夏日傍晚,遇見了一個和我截然相反的人,我對他所處的世界充滿了好奇。

這一年,我二十二歲。

我是一名作者,但與作者這兩個字比起來,我更願意稱自己是個講故事的。

故事從大學畢業開始講,但我能力有限,寫出的故事始終沒什麼人看,可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上天似乎給了我一個絕好的機會。

我叫蔣問遲,遲到的遲,或許是因為這個名字的緣故,從小到大無論我乾什麼都始終遲人一步,我恨透了這種感覺打算向這個世界妥協,承認自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這是這個夏天我被出版社退回來的第五次稿,我盯著那些被退回來的稿件看了一下午,傍晚時分在院子裡放了一把火。

就是這把火,燒掉了我作為一名作者的自信心。

大醉一場吧。稿件被燒掉之後,我隻想大醉一場,期盼著醒來就能忘記自己這些年的痛苦與掙紮,然後重新回歸到普通人的世界裡去過上朝九晚五的生活。

從家裡那個壞掉的魚缸裡撿了幾張零錢,我隨手拿了件薄薄的外套裹在身上,不為彆的,就隻為將自己隱藏在這件衣服下,掩藏在這茫茫的夜色裡。

超市最便宜的酒還是兩塊五一瓶,我數了數兜裡的零錢,買了五瓶,超市賣酒的阿姨好心拿給我一個塑料袋,我道了聲謝,將買來的五瓶酒放進袋子裡,慢悠悠地往家裡走去。

鑰匙哢嗒哢嗒地在鎖裡轉了兩圈,院裡的燈壞了,我在黑暗中摸索著推開了門。

也許是因為自己一個人住的原因,我的安全防範意識一直很高,回家立馬鎖門已經成了我的一個習慣。

可幾乎就在鎖芯剛剛碰上的一瞬間,一道黑影順著我家牆頭翻了進來。

我很確定,那是一個人,但我不敢過去,隻是站在原地聽著黑暗處不斷地傳出一陣陣的喘息聲。

“誰?”我顫抖著聲音問。

那人沒說話,但喉嚨裡發出的一聲咳嗽讓我更加確定,他是一個人,而且似乎是一個受了傷的人。

猶豫了半晌後,我提著塑料袋壯著膽子走了過去,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把冰冷的匕首就已經架在了我脖子上。

腦子裡轟的一聲,我的第一反應是自己遇上入室搶劫的了,立馬開口求饒道:“你彆衝動,我沒看見你的臉,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能彆殺我滅口嗎?”

那人依舊沒說話,但喘息聲變得更重了。

突然,一滴黏稠的液體順著他的手臂滴在了我脖子上。

我能感覺得到,那是血。

“你受傷了,我家裡有藥。”我哆嗦著說。

“不用。”那人冷冷地說,但聲音聽上去有些虛弱。

我不敢再說話,心裡想著反正我現在這樣死了也好一了百了了,可沒想到我才剛一這樣想,那人架在我脖子上的匕首就突然落在了地上,發出咣當一聲響。

我猛地轉頭,一下子退出去老遠,那人沒了我的支撐,立馬朝著地上倒去,身下的地磚已經被血染成了深紅色。

我看著地上的人,內心掙紮了片刻,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最後竟然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將那人背回了屋裡。

用剪刀將他身上的衣服剪開,我發現他傷在肩膀上,傷口很長,但好在不算太深。

“家裡沒有醫用酒精了,用這個可以嗎?”我將塑料袋子裡的酒擺在桌上問。

那人虛弱地點了點頭,我深呼吸了一口,顫顫巍巍地將酒倒在了他傷口上。

“嘶……”他咬著牙,脖子向後繃得緊緊的,露出了一段修長的脖頸。

血水順著我的那幾瓶劣質酒淌在他身上,淌在我的沙發上,肩膀上的傷口登時露了出來,比我剛才見到的還要長。

“你還是去醫院吧,傷口有點兒長,得縫針,我不行。”

“彆廢話,我不去醫院,有紗布嗎?裹起來。”他悶聲道。

我猶豫了片刻,剛準備幫他把傷口纏住,腦子裡突然想起上次我切菜割到手的時候買過一管消炎藥,都是刀傷應該能用吧……

“你乾什麼去?”

他滿身血汙,眼神明顯已經有些迷離了,但還是舉起了匕首對著我,我立馬條件反射一般地把手舉在了半空中。

“那個……櫃子裡有管消炎藥,我去拿,塗了藥你的傷應該會好得快一些。”

他盯著我看了片刻,然後將匕首往自己腰上一彆,不再說話了。我戰戰兢兢地跑去臥室拿藥膏,心裡一直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報警。

報警吧,他也沒對我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雖然拿刀指了我兩次,但我到現在為止連點兒皮都沒劃破。

可不報警吧,他身上那麼長的刀傷,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