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1) 她這一脫,沈奚舟急了……(1 / 2)

幾盞白色光束在下水道散開,照見了汩汩流水在溝渠裡有斷肢在水麵上沉沉浮浮,刺鼻的惡臭充斥鼻尖,饒是帶了口罩,難聞的氣味也穿透進來,濕潤裡粘帶著腥味,令人作嘔。

沈奚舟突然想起了江總身下如藤蔓般蔓延的,濃稠的熱血,周遭的一切都如此的寂靜,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但出了大廈的那一刻,好像是自由的,被活屍包圍的那一刻會害怕,可臟汙的下水道救了她。

“沈姐,我們是直接去安置區嗎?下水道能到那裡嗎?”

沈奚舟看著問她話的西裝男,這個人是替補主持,也是她一個高中的學弟韓銘,韓銘剛來台裡的時候,還來找她套過近乎,可能後來發現沒什麼用,兩個人就沒交流過了。

她看著前麵,覺得走在最前麵那個被淋濕的背影,有些單薄蕭瑟。

沈奚舟沉默刹那,說:“我不知道,你應該問她。”

韓銘認識她很久了,沈奚舟似乎永遠都是這樣摸不透。在末世之後也是這樣,不說太多的話,不做太多的事情,沉浸在一種自己的思維裡。

韓銘覺得如果現在問她:要是我們死了怎麼辦。

沈奚舟肯定會回他:還能怎麼辦?那就死啊。

雖然她害怕活屍,但不會做太多無謂的掙紮。

黎景才在上麵連著砸開了兩個活屍的腦袋,那種瞬間迸發的戾氣讓人不敢靠近,看得韓銘有些怯怯。而且貌似,黎景並不會搭理他。

他剛爬進去電梯井的時候,可是聽到黎景在說‘彆管他們’,當時電梯井裡隻有章安和沈奚舟。在車庫裡的時候,黎景也和沈奚舟離得很近。所以電梯井裡的話,隻可能是對沈奚舟說的。

所以他覺得這兩個人應該認識,或許以前就是朋友之類的。

沈奚舟接到了采訪的事情他也知道,但是他不知道江總在追沈奚舟的事情,隻是猜測,如果不是朋友,黎景一個小有名氣的機車手,大可不必來接受這個沒有後台的記者采訪。

眼下沈奚舟這麼說,韓銘也不好追問,走著走著,就到了那個小個子女生旁邊,在這個下水道裡,他最熟悉的 ,也就是這個實習生了。

淋了雨進來,黎景身上全是濕的,雨水順著脖頸往下浸透了裡麵的衣服,她無意識地抬手摸到鎖骨的位置,隔著濕衣摸到了一個很小的圓形硬物,心裡突然安定許多。

章安快走幾步上去,小聲問:“接下來我們怎麼做?”

黎景沒有看他,聲音悶在口罩裡,不疾不徐地說:“先找個地方休息,不能在這裡麵待太久,下雨有流水還能多待一段時間,等到雨停了這些混著斷肢的水不流動,很容易肺部感染。”

從大廈帶出來的包裡裝了大辦公室的水和麵包,還有衣服。可下水道太臟,根本不是個能吃得下東西的地方,黎景本能的觀察著四周的動向,有潺潺流水聲,有水滴落在鐵製物的滴答聲,到達下一張被鎖住來分割兩段下水道的鐵絲網門前,黎景停下。

鐵絲網的門直接裝在排水渠裡,是道拱形的,旁邊留著很小的階可以走,黎景每次開鎖,其他幾個人都懷疑她之前不像是機車手,倒像是當賊的。

一道鎖的時間不超過十秒,鎮靜且迅速,太可疑了,但此刻也沒人敢質疑她這門手藝,關鍵時刻,開鎖也能救命。

管她以前是什麼。

黎景把沈奚舟提到身邊來,右手捏著她的後頸把人拉近些,稍低頭後,隔著口罩貼著她耳廓,壓低了聲音道:“說了彆離我太遠,這裡麵可能還有躲進來的人,不知道是活著還是成了活屍,隨時都能碰見。這裡太黑了,要跑的時候,一定要跟著我。”

“知道了。”

離得太近了!

沈奚舟感受著後頸傳來的力度,極不自在地皺眉,目光嚴肅,想往旁邊一點,現在這種手臂貼著黎景的距離,她有些不習慣。

答應完之後連自己都覺得奇怪,怎麼有種被耳提麵命之後,唯唯諾諾的順從感,多少年沒人敢這麼和她說話了。但是隻要等到出去,黎景就會告訴她到底為什麼保護她。

沈奚舟現在確信了,這是保護。

一種,沒由來、很奇怪的保護。

韓銘將這一幕收之眼底,偏頭問旁邊的實習生:“你以前,知道黎景這個人麼?”

這種靠臉紅起來的也算是個流量,年輕一些關注網絡的,應該會知道。

實習生點了點頭:“知道。”

韓銘即使知道網絡上的人設不可信,還是問道:“她人怎麼樣?”

想起剛被黎景從活屍口中救下來,實習生默了片刻,朝著前麵勾肩搭背的兩人揚揚下巴,“跟著她們走就好。”

到了第六個鐵絲網門的時候,跟一開始一樣,黎景準備去開鎖,忽而身體一頓,鐵絲網門後有渡水而來的聲音,身後的光束打向那裡,她和一個活屍四目相對。

“簌——”

活屍猛地撲過來,發腫開始腐爛的手扣在鐵絲網上,用力的拉扯把鐵絲網晃動了幾下,看得人心臟砰砰跳,幾乎要被這‘厲鬼’給嚇出來。

黎景沒多廢話,讓沈奚舟後退點,叫章安站到旁邊。

黎景:“我開鎖,你壓著門,等我走了再放手。”

章安點頭。

所有人都噤了聲,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鎖開得很快,活屍喉嚨裡咕嚕咕嚕的吼著,黎景和活屍麵對麵,冷峻的眼神掀起眼皮看它,鎖扣裡輕聲一響,章安抵著旁邊不讓活屍即刻衝出來,等到黎景後退幾步,握緊高爾夫球棍喊了一聲放開,他才鬆手。

活屍的半截小腿都泡在排水渠裡,身上腐爛的味道昭示著它早已死去的事實,未潰爛的臉猙獰著撲向走道上的人。

黎景緊了緊手裡的高爾夫球棍,用力揮杆。

球杆砸到活屍下頜上,連接著腦袋的脖頸以一種詭異的位置將腦袋掛住,活屍踉蹌幾步站穩身體,章安一高爾夫球棍砸下去,在活屍頭頂砸出一個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