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開始,我,南圩,宋星喻,李靳,我們四個之間形成了一個關係更為穩定的四人小組。
一個僅限於每天一起去食堂吃飯的四人小組。
“你要吃什麼?我幫你去買。”我從李靳手裡接過食堂統一用的不鏽鋼盤子,盯著窗口處烏泱烏泱的人群問。
“蛋炒飯吧。”李靳說。
“嗯。”我淡淡地應了一聲,轉而將視線投去了一旁坐著的南圩身上,“你是打算跟我一起去排隊?還是準備讓我一個人給你們三個人打飯?”
南圩不知道正在和宋星喻說些什麼,宋星喻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一起。”南圩應了我一聲,低頭又和宋星喻說了幾句話才不情不願地站起來跟著我往窗口走去。
或許是因為食堂賣蛋炒飯的窗口是一個二十多歲,即使戴著口罩帽子也依舊能看得出來長相不錯的年輕小哥哥,我往前看了一眼,前麵等著打飯的最起碼排了能有二三十個人。
“靠。”我有些不耐煩,低低地罵了一聲。
南圩站在我旁邊,手裡同樣提著兩個不鏽鋼盤子,“怎麼了?心情不好?”他問。
“沒有。”我搖頭,“就是想不通李靳為什麼每天都要吃這個。”
“還能為什麼?窗口賣飯的小哥哥長得帥唄。”南圩聳了聳肩說。
“帥個屁,再說了,她又不自己來打飯,再帥她也看不著。”我說。
南圩轉過頭看著我,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我怎麼聽你這話越聽越覺得有股醋味呢?”
狗屁的醋味,我沒理南圩,心頭的煩躁越演越烈,差點兒就摔盤子走人了,但幸虧我沒那麼做。
因為很快我就發現,和接下來千年不變的壓操場環節相比,其實我還挺樂意在食堂排隊打飯的。
跟南圩和宋星喻他們那種永遠有著說不完的話的相處模式比起來,我和李靳這種一天說話不超過二十句,走路都隔著兩米遠的相處模式就明顯有些尷尬了。
“李夕予,你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晚上壓操場的時候,李靳問了我一個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問題,她的聲音聽起來輕輕地,我猜不出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到底有沒有生氣。
“沒有,沒有不喜歡。”片刻後,我猶豫著說。
李靳向前邁了一步,整個人瞬間就貼到了我身邊,我有些不知所措,立馬往後退了一步。
“李夕予你說實話,我能感覺得出來,你其實根本就不喜歡我,你看看南圩和宋星喻,他們那種的才是喜歡,而不是我們這樣。”
“我們這樣?”我不是很能理解李靳的話,“我們這樣是什麼樣?”
“南圩跟宋星喻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我們呢?我們之間所有的對話基本都是我在說。”李靳有些失控,聲音逐漸大了起來,惹得走在前麵的南圩停下了腳步。
南圩轉過身,一臉茫然地看向我們,我回給他一個同樣茫然的眼神。
“難道不是這樣嗎?談戀愛不就是我每天陪你去食堂吃飯,晚上放學了送你回宿舍門口嗎?我話本來就不多,不是故意不想理你的。”我對李靳說。
李靳哭了,幾乎是我說完的一瞬間她的眼淚就掉下來了,其實我應該安慰她幾句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站著沒動,一直到宋星喻從遠處跑過來推開我。
“李夕予我恨你,我們分手吧。”李靳哭著說。
就這樣,我的初戀談了不到一個月,最後以失敗告終了。但很奇怪,初戀的失敗並沒有讓我感到一絲痛苦,恰恰相反,我甚至感覺鬆了一口氣。
……
晚上放學,南圩從女生宿舍門口趕到自行車車棚的時候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就剩我一個還站在棚子裡等著他。
“走吧,一會兒校門該鎖了。”南圩迅速推起自己的自行車,邊走邊說。
我沒說話,跟在他身後出了校門,他見我不吭聲,以為我還在為晚飯時候和李靳發生的事難過。
我能感覺得到,他一直想說點兒什麼安慰我一下,但也許是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回家的路那麼長,他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我走了,你注意安全。”到平時分彆的十字路口的時候,我淡淡地衝南圩喊了一句。
“鯉魚,你等一下。”他將我叫住。
“嗯?”我用腿叉著自行車,靜靜地等著他說話。
“那個……你和李靳的事你到底怎麼想的?”南圩問。
“宋星喻讓你問的?”我挑著眉看著他。
“不是。”他說,“是我自己要問的,你到底怎麼想的?”
“沒怎麼想,分就分了。”我說,“正好我也能專心學習了。”
“你就一點兒都不難過?”南圩問。
我看著他,不理解他所說的難過到底是什麼意思。
“以後晚上沒有能一起吃飯的人了,要是這麼想的話確實有些難過。”我說。
“李夕予。”南圩一臉無奈地看著我,“看來李靳沒說錯,你還真的是一點兒都不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