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我的話聽上去太過曖昧了一些,總之在我說完那句話之後,南圩的反應就明顯不太正常了,平時話那麼密的一個人,今天居然一句話都不說了,就連一旁坐著的章美麗女士都察覺出不對勁兒了。
“李夕予,你們下午乾什麼去了?”章美麗女士問。
“打球。”我淡淡地說。
“還有呢?”
“沒了。”
“沒了?”章美麗女士顯然不太相信,眼神一直在南圩身上打著轉,“那他怎麼自打回來就這副模樣?你惹他了?”
我看了南圩一眼,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恍惚,一直在扒拉著碗裡的那塊兒豆腐。
“沒有。”我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伸手又舀了一碗湯。
這下,連章美麗女士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南圩的狀態看上去就像是丟了魂兒一樣,彆說跟他說話了,你就是現在在他耳朵邊兒上安麵鑼他都不一定能聽見。
……
晚飯過後,南圩先一步回房間洗澡去了,我留在廚房幫章美麗女士洗碗。
“南圩是不是失戀了?”洗碗洗到一半兒的時候,章美麗女士突然問我。
“啊?”我有些沒反應過來。
“你看他那個樣子,要我說啊,你們這半大的男孩子就是心思重,不就是失個戀嘛,年輕人誰還不談個戀愛了,多大點兒事兒啊,就把自己搞得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樣。”章美麗女士捏著嗓子輕聲說。
“媽,你想哪兒去了,他是失戀了,但那都好幾個月之前的事了,不是因為失戀,是……因為我。”我說。
“因為你?”章美麗女士聲音拔高了一點兒,隨即立馬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你怎麼了?你不是說你沒惹他嗎?”
“我是沒惹他,但他……哎,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因為失戀的問題,我也真的沒惹他,沒什麼事我就先回房間去了。”
我煩躁地揉了一把自己的頭發,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
“好好跟南圩聊聊。”章美麗女士在我身後叮囑道。
房間裡,南圩已經洗完澡坐在床上了,他來的時候什麼都沒帶,衣服什麼的也都是穿我的,粉色的短袖鬆鬆垮垮地套在他身上,一頭半乾不濕的自來卷微微垂著,看上去竟然莫名得有些可愛?
“洗完了?”我沒話找話,硬著頭皮說。
“嗯。”南圩應了一聲,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電視看。
“玩兒遊戲嗎?”他問。
我猶豫了片刻,最後在床邊兒坐了下來,“你先選吧,我想先去洗個澡。”
“好。”南圩依舊沒看我,我有些尷尬,起身朝浴室走去。
對於南圩的這個反應,我屬實有點兒不能理解,我那句話的意思就隻是單純地用來表達他是我的好朋友而已,他該不會真的理解錯了吧……
我站在花灑下,心裡有些煩躁。
十五分鐘後,我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南圩已經選好要玩兒的遊戲了,我徑直走到他身邊坐下,順手拿起了他擺在床上的那個遊戲手柄。
“三局兩勝,輸了的人要回答贏了的人一個問題,怎麼樣?敢不敢?”我問。
“有什麼不敢的?來。”南圩說。
南圩的手遊還玩得挺好的,但在這種遊戲上,他和我的水平不相上下,都挺菜的,我們倆誰都沒說話悶頭盯著電視屏幕看,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吧,南圩率先受不了了,將遊戲手柄猛地往床上一摔。
“靠,這什麼玩意兒,半天分不出個勝負。”南圩忿忿地說。
“還玩兒嗎?”我停下來看著他問。
“不玩兒了。”南圩說,“我手都快抽筋了,算我輸,你想問什麼問吧。”
我想了想,背對著他,手裡依舊抱著那個熱得發燙的遊戲手柄。
“你……今天為什麼生氣?是因為我嗎?”我問。
南圩愣了一下,隨即說:“我覺得你這算兩個問題。”
“那你選一個回答吧。”
我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落寞,他沒直接回答是或者不是,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沒回答其實就已經算是間接性地回答過了。
他生氣一定是為了我。
“是。”片刻後,南圩輕聲說。
我點了點頭,輕聲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南圩問。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想再看你生氣了。”我說。
南圩哼了一聲,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夕予,我沒怎麼跟你認真過,但你這次一定要聽我的,梁奚那個王八蛋絕對不是什麼好人,你以後離他遠點兒,聽見沒有?”南圩突然很認真地說。
“嗯?”我回過頭,一臉迷茫地看向他,“怎麼突然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