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黎雲兮心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婉兒嘴角清純的笑容變成了她從未看過的陰狠。

婉兒冷哼一聲，“韓清已被我殺了，不如由我為你解惑。這是一種名叫鶴素的慢性毒藥，需下毒滿七七四十九天才會發作。”

黎雲兮瞳孔驟縮，不敢置信地盯著婉兒的眼睛，半晌才找回自己聲音，“你所說都是真的？”

“嗬，我騙你做什麼。”婉兒翻了個白眼，涼聲道。

藥浴……婉兒親手為她準備的藥浴。

隻聽婉兒嗤笑：“忘了說，今日便是第四十九天，你很快就能去見沈凝予了。”

黎雲兮瞬間捏緊雙拳，“凝予的死你早就知道？是你們做的？！”

“嘖，不愧是宣王殿下。我就知隻有引你想起他，才能讓你情緒如此激動，加快毒發，我可是一分鐘都等不及了哈哈哈——”

大笑聲在黎雲兮耳邊環繞，她渾身發麻，眼前的婉兒變得如此陌生，她仿佛從不認識。

“影衛——”黎雲兮嗓子嘶啞，聲音極小。

“省省力氣吧，我早就拿你令牌把他們調離了。現在方圓幾百米內隻有你我二人。”婉兒嘲諷地撇了撇嘴道。

“將軍府待你不薄，我也視你為姐妹，你為何背叛我？”話語中飽含她無儘的失望與心痛。

“笑話，我自服侍你第一日起就懷著異心，十多年從未真情，何談背叛。”婉兒不屑地說。

話音未落，黎雲兮一口黑血噴出，渾身劇痛，可身體之痛遠不及心裡，“當年在鳳棲山狩獵，你不顧性命為我擋箭也是計劃好的？”

“你這般多疑，我隻有如此才能獲得你信任，不是嗎。”婉兒笑道。

黎雲兮心如刀割。是，婉兒做到了。

想她日日提防皇上朝臣葉彥王府中人，唯獨婉兒，她給了全部信任。

黎雲兮怒極反笑，“是我瞎了眼。”

她手指顫抖著抓住婉兒，“你效忠之人是誰，竟為他做到這種地步，咳咳咳——”

“呸，憑你也配知道我主子的名諱。”

“要怪就怪你自己，放著好好的貴女不做，非要女扮男裝入朝為官，還功成名就被封了大夏第一個異姓王，擋了主子的好事，自尋死路！”

婉兒譏笑著說完，給自己倒了一杯黎雲兮最愛的碎銀子，悠悠喝起來。

“是葉彥嗎？”葉彥來府至今正是四十九天。

婉兒似笑非笑，沒有作聲。

黎雲兮閉上眼睛，遮住眼底的苦澀。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毒素深入骨髓，哪怕韓清在也救不了。

念及韓清已被殺害，黎雲兮心中更是撕扯般的劇痛，是自己連累了他……

突然，黎雲兮想到什麼，驀然睜開眼睛，提起一口氣，厲聲道：“不許動我爹娘，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婉兒輕笑一聲，“二老我自然會幫忙照拂，你不用擔心，去吧。”

此話一出，門外一道偷聽許久的鬼祟人影消失在黑暗中。

黎雲兮眼裡全是恨意，她暗自蓄起僅剩的半成內力，趁婉兒不備猛然拍向她。

婉兒紮實地吃下一掌，被打出幾米遠，連吐幾口鮮血。

這一擊將黎雲兮最後的力氣榨乾，她眼前出現重影，胸口疼痛喘不上氣，黑血順著嘴角緩緩流下。

此刻，她腦中如走馬燈般閃現著之前的種種。

想她十五歲率軍救父一戰成名，後屢次提槍策馬保家衛國，從無敗績，被百姓奉為“戰神”，戎馬一生未戰死沙場，現在卻要在自己寢殿裡不明不白地窩囊死去。

可歎，可笑，可悲。

爹娘，永彆了。凝予，我來陪你了。

黎雲兮合上雙眼，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仿佛聽見一道細微的啜泣聲，“……不求原諒……隻望您安康順遂。”頓了頓，那人又哽咽著補充道：“這話是真心……”

這時，院外響起一聲驚呼，“昭陽殿走水了，救火啊！”

一時間寢殿內外皆是火光衝天，一桶桶潑水也無濟於事。

昭陽殿很快燒成灰燼，殿外哭喊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