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諸伏景光隻想讓時間倒流回一分鐘前。
他和降穀零其實第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在走廊外經過的“青木同學”,正是那天他們外出采購時遠遠瞥見的那個女生。
諸伏景光還在昨天晚上欣慰過她對降穀零的正向情緒反饋。
……原來是這種正向嗎。
諸伏景光不理解,諸伏景光大受震撼。
他大腦一片空白地同降穀零對視,從自家幼馴染的一張娃娃臉看到修長緊實的小麥色手臂,再從他淡金色柔順服帖的鬢發移回澄澈明亮的紫灰色雙眸,饒是看了這副模樣十五年的諸伏景光,也不得不承認降穀零確實是放到人堆裡也能被一眼相中的挺俊出挑。
所以zero,那個“透”,總不能是你未來下海的花名吧?
降穀零也一臉嚴肅地回望過來,他很快想起諸伏景光能聽見那名女生的心聲,當即對幼馴染的身體狀況緊張了起來。
此刻降穀零眼裡的諸伏景光:麵色微白,眼神茫然脆弱,搭在筆記本上的手指微微攥緊,把軟抄本都捏皺了,顯然是大受打擊,隻能在第一時間來尋求幼馴染的幫助。
這個穿越者究竟想了什麼對hiro不好的事啊!
兩人目光相接,頭一次在對視中產生了南轅北轍的理解。
諸伏景光/降穀零:一定不能讓zero/hiro和她繼續接觸!
“一個個的,圍在門口做什麼呢?”
鬼塚八藏走進教室,把花名冊卷成筒敲了敲門邊,內外兩撥人齊齊後皮一緊。紮堆的女孩子們在走廊外,聞聲一個個加快腳步,不過幾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周課程結束,這禮拜就要小測,除非是極為自信的優等生,不然大部分人見到教官都難免發怵。
然而不幸的是,此時教室的四個人裡,隻有萩原研二正麵承受了鬼塚八藏的凝視。
好消息這和成績其實沒什麼關係,純屬萩原研二和幾個姑娘在剛剛幾秒的時間裡成功眉目傳情,女孩子們笑著跑走時還回頭送了秋波。
萩原研二迎上鬼塚教官“吾兒叛逆不務正業”的眼神,臉上笑容絲毫不受影響,甚至更燦爛了幾分:“教官上午好,有什麼事要我們幫忙的嗎?”
現在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鬼塚八藏本人則向來守時。
一眼被看出目的的鬼塚教官眼神更恨鐵不成鋼了。
“伊達,找幾個人中午抽時間去射擊訓練館,幫忙清點一下新到的教具。”鬼塚招呼了一聲。
射擊訓練館的教具也不能是彆的東西了。
本來一直縮座位裡搗鼓小玩意的鬆田陣平眼睛嗖一下亮了,立刻舉手:“班長!”
“鬆田不行。”鬼塚八藏早有預料,當即冷酷無情道。
“哈?為什麼——”鬆田陣平就差跳起來了。
鬼塚八藏的視線立刻移向了他還纏著繃帶的右手。
鬆田陣平:“……”
降穀零把臉藏到諸伏景光背後,撲哧樂出了聲。
和鬆田關係完全好起來了呢,zero。
諸伏景光反手拍了拍幼馴染,正思付要怎麼跟伊達航講時,那邊和鬆田拌嘴白熱化的鬼塚八藏微微一笑,直接伸手點人:“那就萩原,諸伏還有降穀一起吧。”
“喂——”鬆田陣平敗於權威之下,憤憤轉移集火對象,“那邊那隻金毛,你就是笑給我看的吧!”
降穀零默默將臉埋到了諸伏景光的肩膀上。
接二連三的笑聲在教室各處響起,諸伏景光掩著半邊臉試圖做最後那個厚道人時,忽地肩膀一沉,是降穀零另一隻手攬住了他。
幼馴染的聲音在他耳邊悶悶響起:“Hiro剛剛聽見了什麼?”
降穀零的金發蹭在他脖頸上,有些癢。諸伏景光偏偏頭,回想起之前聽見的豪放心聲,耳朵跟著臉一起紅了。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諸伏景光同樣低聲回答。
降穀零敏感抬頭。
諸伏景光膚色本就偏白,紅起來便格外明顯,此刻側臉到脖子上都是一片漫開的緋紅,清晰地反應出本人的赧然、無措,還有一絲不知衝誰的歉意。
在情報搜集一科上能拿破紀錄分數的降穀零眼神一凝,他沒讓諸伏景光察覺,轉瞬就收拾好了表情,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沒必要讓hiro為難,他可以自己查,降穀零想。
恰逢上課鈴響,學生們三三兩兩回了座位。降穀零攤開筆記,在嘈雜聲中重新穩定了思緒,筆尖懸在紙麵上,慢慢勾畫出那兩個名字。
森下知秋,青木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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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過後,陽光明媚,小徑上投下擠在一塊的五道影子。
“你這家夥果然跟來了。”降穀零說。
“彆把自己說得跟全知全能一樣。”鬆田陣平壞笑著攬過降穀零的肩膀,“這隻是順路,順路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