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兒子 “怎麼還不吃啊,寶貝。” ……(1 / 2)

巨鳥的尖喙上下叼著收押容器,翅膀扇動,不知飛出了多遠距離。

身處漆黑狹隘的空間裡,北祈無法從周圍的環境裡得到一星半點的線索。黑布裡傳來一聲歎氣聲,他又閉上了眼睛。在封閉的空間裡,微弱地回響他漸趨平靜的心跳。

等到北祈感覺他成短暫的自由落體運動“砰”一下砸到地上,他才睜開眼睛。

被巨鳥低空投擲到地麵上的收容器並沒被巨鳥放過。它被鳥喙頂著,轆轆滾了一段距離,滾動並沒有受到多大阻礙,身下像是鋪了一層柔軟的織物,平滑略微粗糲,北祈猜測他應該是被帶回鳥巢了。

大鳥似乎並沒有興趣長時間呆在這裡,隨著翅膀拍打聲遠去,這裡很快就安靜下來。

大鳥為什麼要把他叼回穴裡北祈不知道,可能是為了當備餐,也有可能隻是單純好奇。不管出於什麼理由,趁著它不在,立即從這裡離開明顯才是最優解。北祈在黑暗中眨了下眼,假如巨鳥現在飛回海邊,那他完全可以在巨鳥飛回之前離開。

現在最重要的是保存體力,畢竟他也不知道接下來會遇見什麼。

北祈是被一聲輕微的扭卸聲吵醒的,他睜開眼睛,眼前兀自出現一條白線。

是時候出去了。

收容球體積之小,讓囚禁者被蜷縮到難以想象的地步,體軟矮小的小孩都受不了,更何況是一個成年大男人。北祈緩慢伸出已經失去知覺的右手,將半邊圓形鎖蓋往外推。過了幾分鐘,他才整個人從中脫離出來,側躺在地上,靜待酸脹到無知無覺的肌肉漸漸緩和。

過了十幾分鐘,北祈從地上爬起來,之前沾濕的外套被泥土染成了褐色和深灰色的結合體,他也沒在意。

他環顧四周,這大致是一處半封閉的洞穴,空間很大。往裡是黝黑嶙峋的岩壁,反方向有光照射進來,北祈一眼看過去隻能看到一個白點,說明他位於洞穴深處。地表陳鋪著乾枯陳舊到近乎發黑的草枝,散發著陳腐的黴味混雜著鳥騷味,並不好聞。

在北祈身邊不遠處似乎有什麼在幽暗中發著光,北祈靠近一看,短暫地充楞了一下。草枝上靜默地臥著三四個灰蛋,表麵隱隱發青。

是巨鳥的蛋。

北祈皺起眉,所以……那鳥是把他當成鳥蛋帶回來的嗎?

管他那麼多呢。北祈隨意地拍了拍掌,轉身往外走,現在重要的是趁著那蠢鳥還沒回來離開這裡,雖然自己的運氣屬實不是很好,一來就被莫名其妙地丟到這個鬼都不知道的地方,但幸運之神總會眷顧他的不是嗎?比如說,那蠢鳥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北祈安靜地朝洞口逼近,他的速度很快,他已經能看見外麵大亮的天光了。

勝利近在咫尺,饒是北祈都忍不住露出一個輕快而慶幸的笑容。但笑容很快凝固並在臉上破碎。

他聽到了翅膀拍打地麵和從高處俯衝下來鳥爪猛砸在岩土上的沉悶響聲。

草,幸運之神是忘了在這個遙遠他鄉還有他這個虔誠的信徒了是嗎。

北祈猛地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轉身朝洞穴裡猛衝。

巨鳥在外撲騰整理羽毛的動作一僵——它聞到了陌生的氣味。

引昂一聲尖嘯,激怒和焦灼的巨鳥煽動翅膀,滑翔般竄進了洞穴。

身後呼嘯的氣流越來越近,還有斷裂岩壁砸落的聲音。要不是北祈剛剛果斷往洞穴裡躲,他已經被暴怒的鳥媽媽一腳踩成肉泥了。但儘管如此,鳥飛翔的速度還是遠大於他奔跑的速度,這樣下去,他遲早被捉住。

哪怕身後利齒近在咫尺,北祈臉上依舊沒有瀕臨死亡的絕望,忽視尖銳的氣氛,他反倒像一個悠閒運動的跑步者。北祈的視線迅速在周圍環視,尋找藏身之所,但陡峭的岩壁一覽無餘,哪怕藏身陰影,巨鳥也有可能通過嗅覺把他找出來。

雖然大部分鳥類的嗅覺都不靈敏,但北祈可不會把自己的命當賭注去壓一個“可能”。

他迅速跑回草堆之上,但他並沒有縮回收押器裡,反而他一手拽過其中的一半就往不遠處的鳥蛋中間跑。巨鳥的鳥蛋並沒有很大,大概隻有他腦袋大小。他迅速將那半邊白球往鳥蛋旁邊一丟,抬腳半蹲進去,兩手迅速抓過兩個鳥蛋往身上摩擦,其表麵的臭味和腥味沒讓他的表情有絲毫動容。隨後抬手將外套兜帽遮住他黑色發絲,外套上的灰褐色汙跡反而成了絕好的掩物。

北祈安靜地蹲在鳥蛋中間,目不轉睛地盯著已經出現在視野裡的鳥喙。

那蠢鳥不是把他當作鳥蛋帶回來的嗎,那這便宜兒子他坐定了!

北祈顫顫巍巍地高仰頭,一聲不自然的顫聲帶著嘶啞的尖嘯從他喉嚨裡並發出來,“咕——”

巨鳥的身影霸道地占據了北祈整個視線。它身上覆蓋著堅硬乾燥的炭黑色羽毛,眼球位於頭頂兩側,鼓鼓囊囊似乎要將眼皮撐爆。它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粘連的透明細絲混著血絲從鷹鉤樣的鳥喙邊緣滴落,落在北祈麵前的空地上,腥臭味撲麵而來。

北祈:“……”

麵上不動聲色的他暗戳戳往後挪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