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梨花園 (2 / 2)

花事了 深藍流蘇 6346 字 1個月前

見他一臉抽搐,若雪心裡益發奇怪。自己明明是按照以前慕容軒哄她喝粥的招數啊,自己當時不是還很屁顛屁顛地喝藥了,怎麼他……

那一向英明的十三皇子,再次哀悼自己的英明毀在一個黃毛丫頭身上。自己竟讓她喂著喝粥……

在他們用完膳後,紫衣女子便送來了聖水,囑咐他要先泡三天三夜的聖水來驅除體內的毒素。

“泡聖水之前,最好要褪下他的衣服,免得玷汙了聖水,影響功效。”紫衣女子看了眼少年現在又破又臟的衣服,不免提醒道。

“紫衣姑娘,他現在沒有力氣,你能幫忙找個人來幫他換下衣服嗎?”若雪看了趙明溪一眼,那衣服著實是臟亂得狠,隻好硬著頭皮向她求救。

“這不是我醫者的職責。還有,我叫紫萱。明天我會來看他病情是否有好轉。最好他現在就開始泡聖水,免得耽誤了病情。”紫萱留了這話,便轉身離去。

“她怎麼這樣啊。”若雪無奈地看了一眼趙明溪,那趙明溪正低頭不語,臉上神色難辨。

若雪歎了口氣,心裡糾結著自己總不能幫他做這種事情吧……

彼此間便這麼各懷心思地拉鋸著,氣氛再次顯得尷尬……

“我……”若雪眼神閃爍,尷尬地開了口,心裡繼續猶豫徘徊。又聽得趙明溪一聲咳嗽,忙是湊到他身邊,竟是看到了一灘發黑的血跡。

“趙明溪……”若雪見此情景又是慌得機會要哭出聲來。想來自己這條命也是他救的,她豁出去了……

少女就這般手忙腳亂地開始為他解衣,怎奈那衣裳卻好似跟他開了玩笑一般,結處竟是解不起來。

“看來……你不僅是肥妞……還是個笨娃……”趙明溪虛弱地開口,嘴角又揚起了他慣有的邪魅笑容。待看清她臉色的焦慮後,自己開玩笑的心倒斂了不少,後麵竟是開口指導著她如何解衣。

待解衣後,她哪裡顧得上害羞,竟這般將他置於木桶中。而那位少年起先還尚有意識,到後頭竟又再度暈沉了過去。在若雪驚慌失措的時候,柴房的門再度被打開。

“這是你們的衣物,我……”

“紫萱,他又不好了……”

紫萱一聽這話,神色馬上是沉了下來。看來情況比自己想象得還要糟糕。

待看清少年略有發黑的臉色後,她將中指放到他的鼻尖,冷聲道:“先讓他服下一碗聖水。”

若雪聽了這話,忙是盛了一碗聖水,想喂他喝下。怎奈那聖水卻順著他的嘴角全都流了出來,哪裡喝得下。

“怎麼辦?他喝不下……”若雪焦急地看了眼紫萱,紫萱古怪地回看了她一眼,悶悶地說:“你喂他。”

“我喂了啊……但他還是喝不下……”若雪幾乎是要吼出這句話來,這個醫者不僅沒有俠骨丹心,相反還儘愛說廢話。天呐,她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人啊……

“你不會用你的嘴嗎?”在聽到若雪的一聲“啊”後,紫萱古怪地說了一句:“難不成還我喂不成?”

“他能不能救活,全在於你願不願意。若你不願意,那也無妨。反正……”還沒等紫萱說完這話,若雪便一揚脖,喝下一大口聖水,捧起他的臉,將聖水小心地送到他的唇中。

他唇中的乾裂,再度勾起若雪心中的愧疚。而那個少年像沙漠中的行者,本能地在她的唇中繼續探著聖水。這樣的感覺有些怪異有些酥麻,但若雪哪裡還顧得上細細了解,又繼續將聖水送到他的唇中,直至那慢慢的一碗水全被她這麼送完。

“紫萱,聖水喝完後,他怎麼還不醒?”那紫萱沒先回答她的問題,走到他的身邊,端詳了他一會,開口道:“臉色已經恢複了不少。但何時醒來,我也拿不準。今晚你也累了,早點換了衣服休息吧。”紫萱向門口走了幾步,又停下步伐說道:“你大可放心,天下還沒有我治不了的病。”

這句話果真像是鎮定丸一般,讓若雪的心放下不少。她又照看了趙明溪一會,見他依舊沒醒,尋思著恐怕要等到明天他才能醒來,自己還是先換了衣裳休息,明日才有氣力照看這個傷患。

她這才仔細觀察這件柴房的布局,哪裡有屏風來給她換衣裳?自己隻好硬著頭皮找了處稍微可以遮蔽得來的地方,速速地退下已經臟亂的衣裳。

月光正從窗外瀉了進來,在她的身上裹了一層薄翼,閃著微光一般。

木桶的少年微微地動彈了一番,一開眼便本能地尋覓那位一同與他患難的少女。怎奈轉頭那瞬,自己竟看到她的裸背,忙是彆過頭來,不敢再做出任何動彈。

若雪哪裡知道發生了這事,換好衣裳後又到木桶處看了一眼那位傷患。

“看來這聖水真是管用,沒過多久竟讓他臉色紅潤了起來。”少女點了點頭,心滿意足地找了個能躺的地方睡了下去。

那木桶處,卻有一雙亮如星辰的眸在夜中久久未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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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趙明溪便開始恢複力氣。隻是他的症狀頗有奇怪,力氣時有時無。紫萱姑娘為他上了藥後,又囑著晚間繼續泡聖水。那可憐的趙明溪,這幾日便幾乎都在木桶中度過。

“你在想什麼?”趙明溪看了一眼正窩坐在一角的若雪,見她神色不似前幾日活潑,頓覺異樣。

“沒……”她搖了搖頭,繼續沉浸在她的世界裡。也不知珠兒現在怎麼樣了,還有趙明辰,他現在還好嗎?她還真怕自己離不開這,再也見不到趙明辰了。她幾乎是本能地摸了摸腰際,想起那把他送的玉笛早已經是碎了,心中頓覺傷感,不免歎了口氣。

“你這肥妞,再這麼憂慮,可是會長皺紋的。”

“要你管啊!”若雪一聽他那幸災樂禍的語調不免又橫了起來,豈料他卻笑著說:“這才像你。沒事裝什麼憂鬱。”

“嗯。”若雪嘴上雖應了句,但眸色依舊是黯淡的。良久,她又開口說:“趙明溪,你說趙明辰會找到我們麼?”或許這個問題很傻,或許這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的事情。還在南方的他又怎麼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就算知道了,又怎麼找到她?

有些問題,明知沒有答案,她卻依舊懷揣著一絲希望。哪怕,希望很小。

“當然。”少年點了點頭,隻是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嘴角上微笑的弧度早已是抿成了一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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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柴房中的少年少女早已是入睡。屋外的月光,正照在少女的身上,順著月光,依稀可以看到少女不安的睡顏。

熱,好熱……

明明並不悶熱的夜晚,為什麼自己會感到如此燥熱?若雪突然打了個激靈,今晚不會是……

糟糕,腿部竟然已經開始長出鱗片了。天呐!這次她到底是耽擱到了什麼地步?

她踉蹌地來到門口,現在的她行動已是如此不便,還有時間找到水源嗎?心裡權衡了一番,看了一眼木桶中的少年,咬著牙,艱難地爬到木桶裡。

聖水冰冷地從腿根處一直傳到燥熱的心中,若雪心裡頓覺得舒暢了很多,不覺舒暢地吐了口氣。

她不覺沉浸在涼涼的水中,微微地閉上眼,享受片刻的寧靜,心裡哪裡還思及那木桶中的少年。

“你在做什麼?”

明明清朗的聲音卻好似在若雪腦中炸開了一番,炸得她反應不過來。

這,該怎麼向他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