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煙雲心滿意足地吃完東西，靠在沙發上。

人在饜足的時候總有點犯困，程煙雲眯起雙眼，打了個哈欠。她的眼睛裡氤氳著一點霧氣，晶亮的，像小貓。

蝦滑雞翅很好吃，一口下去幾乎都能爆汁，雞翅的嫩和蝦滑的香，可以說是非常的妙。

程煙雲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想起了一個網絡段子，有段時間所有人都拍“小肚小肚”，然後彈出來小肚子的視頻，特彆有意思。

她是有馬甲線的，保持了很多年。但是每次吃完飯之後，還是會擔心自己的馬甲線會不會消失。

程煙雲打算休息一會，去做幾組卷腹。

正在這個時候，餘霜突然回家了。

按道理來說她今天應該在跑組，沒想到這姐怒氣衝衝地就回來了，邊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邊去飲水機前接了杯水，噸噸噸就往下灌。

一句話沒跟程煙雲說。

程煙雲於是問了句：“蝦滑雞翅吃不吃？”

這才打開了餘霜的開關，餘霜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抬高語調：“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程煙雲慢條斯理地問：“怎麼呢？”

她說話向來偏慢，溫吞吞的，很有一點治愈的味道。餘霜聽到之後，一筷子夾起了還剩下的雞翅，邊狼吞虎咽邊抽空說話：

“我本來今天挺高興，因為跑組挺順利的。但是我今天打車回來的時候，遇到的那個司機簡直就是個大煞筆。”

“嗯，你說。”

“我真是沒給彆人打過差評我，這是第一次，我都想投訴他。接我的時候沒到定位地點，我定位的地方又不是不能停車，非得叫我走一段路到路口。

一上車就質問我手機為啥停機，真服了，我手機好得很。開車一路趕，跟公交車都要搶道，趕著投胎去嗎？晃得我都快吐出來了，本來就沒吃飯。

不想把我送到定位地方，跟我說走兩步就到了，我去你嗎的，那我叫車是為了啥？

最可氣的是下車之後啊，我回頭去小賣鋪買東西，他調頭就加速了，他看見我回頭了，是想撞死我麼？！”

餘霜邊吃邊說，她很少有這麼生氣的時候，吃完雞翅又開始吃桌上的零食，嗑了好一會才平靜下來。

程煙雲聽完也皺起眉頭：“投訴他！這什麼垃圾人啊。”

“我必投訴，給他一個大差評！”

餘霜說著說著又生氣，開始嗑鬆子，吧唧吧唧，兩腮鼓鼓，像隻鬆鼠。

程煙雲思索了兩秒。

“你之前有沒有和誰有過節啊？這真不像網約車司機，他們哪敢這麼開車啊。”

餘霜愣了一下，抬起頭想了幾秒。

“我哪能有什麼仇人啊，我就是個破底層。”

以前程煙雲也總問餘霜什麼時候回家看看，餘霜的統一回答就是不回家不回家，不想回去見爹媽。

至於為什麼這麼抵觸，程煙雲沒有細問，這屬於一類敏感話題。

於是程煙雲安慰她。

“行了，彆想垃圾人了。樓下最近新開了幾家店，要不要去轉轉啊？正好今天你回來早。”

“行。我刷碗去。”

這是她們之間不用多說的默契，一個人做飯，另一個人就去刷碗。一個人掃地，那另一個人就拖地。

朋友之間的感情固然很重要，但是分寸感更重要，誰也不欠誰的，誰也不過度消耗。

餘霜辦事利索，很快就刷完了碗筷洗完了鍋。

嘴裡嘟嘟囔囔地說程煙雲做飯真好吃。

兩人收拾收拾準備下樓。

程煙雲說的樓下，就是正對著他們樓對麵，不遠處的步行街。因為這邊住了太多的演員，像極了大學宿舍樓，這片樓就被稱為演員宿舍。

後來這邊陸陸續續也發展出了一些業態。比方說步行街，還有一些武器道具的專賣店，還有一些古裝服裝租賃和飾品租賃。

當然最多的，還是服裝食品類。

隨著大家對精神要求越來越高，養寵物的人也多了起來，在街上常見到牽著小狗背著小貓的寵物主人。

沒戲的演員們總會上步行街轉轉，餘霜是經紀人所以認識的人不少，已經打了好幾個招呼。演員們都很熱情，餘霜興致懨懨。

然後目光一掃，一眼就看到了新開的那家寵物店。

餘霜原本不咋高興的表情突然多了幾分興致，步行街正對著她們樓的店麵開了一家寵物店。

“你還記得吧，我以前養貓的。”餘霜三步並作兩步，拽著程煙雲一起過去。

“我記得。”程煙雲說。“那都是大學時候了吧，但是後來為什麼又不養了？”

餘霜沒再說話，腳下踢飛了一顆石子，低著頭也看不出她是什麼表情，然後悶聲不響地拽著程煙雲進了寵物店。

寵物店店主是個漂亮小姑娘，程煙雲看她有點麵熟，大概是之前拍戲見到過。

步行街又被成為演員再就業街，這裡的老板、員工，很多都是演戲沒有出路，才來謀求生計的。

演員能出名的實在是少，程煙雲常有這種感覺，即使是一段時間影視劇常出現的人，過個三五年銷聲匿跡的也大有人在。

以前程煙雲有個挺喜歡的演員，有十幾萬粉絲，程煙雲有時候給她發私信她還會回複。

後來忙了很久沒再關注，前兩天看的時候，她已經結婚生子，也不再拍影視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