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聽見有腳步聲接近,沒一會兒角門再次打開了。
這次開門的是一個穿著有些富貴的中年男子,之前應門的婆子恭恭敬敬地跟在他身後。
待見了宋昭,那婆子指著她朝那中年男子道:“管事,這就是要見老爺的那個乞丐。”
被稱作管事的人點點頭,朝宋昭道:“我是朱府管事朱福,老爺讓我領你進去。”
宋昭應了一聲,朱福轉身就走,宋昭趕忙跟上。
守門婆子站在旁邊像是有些欲言又止,看她的眼神有了些許不同。宋昭還是朝她笑笑,沒有多說什麼。
朱福在前麵一路左拐右拐,也不管宋昭跟沒跟上。
兩人走到一個朱紅雕花門前,朱福才停住了腳步。
“進去吧,老爺在裡麵等你。”
宋昭推門而入。
朱福沒有離開,守在門口。
宋昭餘光掃了一眼房間,發現這裡應該是朱友的書房。進門左手邊有幾個架子,最前麵的是個博古架,擺了一些文玩。透過博古架的縫隙看過去,映入眼簾的全是書籍。
房門右手邊有一方書案,書案後是太師椅,上麵坐了一個和她爹宋河年齡相仿的男人,然而氣質和她爹那個大老粗卻截然不同。
此人應該就是朱府主人了。
隻是爹怎麼會認識這種人呢?宋昭有些迷茫。
朱友見宋昭進門不說話,挑了挑眉。
“你說你是從蜀郡來的?”朱友轉了轉手裡兩顆核桃,先開了口。
“是,朱伯伯。”宋昭答道,“我爹是宋河,我叫宋昭。”
她邊說邊便打量朱友的表情,可惜什麼都沒看出來。
朱友聽聞此言,沉吟半晌,不知道在想什麼。
約莫過了半盞茶時間,朱友問宋昭,“姑娘一路走來,想必也看到了官府的文書,怎麼來了郯城?”
關於這件事,宋昭不知如何解釋。
“我爹死後,在流放的路上,我娘告訴我說您是我爹的朋友。如果以後走投無路,可以來郯城找您幫忙。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就來了這裡。”
“你母親她?”
“已經過世了,在去嶺南的路上。”宋昭垂下眼睫,不願再多提及母親的事情。
“那你父母可還提過關於我的其他事情?”
宋昭有些不解,但還是搖頭,“並未。”
朱友聞言微微笑了,說道:“宋姑娘可能不太清楚,我和你爹是偶然相識,平素往來並不頻繁。況且你也看到了,我朱家隻是一介商戶。”
聽到朱友這樣說,宋昭剛想告辭,他卻又轉了口風。
“但我也不是那鐵石心腸之人,念在和你爹的微薄情分,姑娘就先留在我朱府,以後的事以後再做打算,如何?”
宋昭忙道謝:“謝謝朱伯伯。”
朱友見她好似沒什麼心機的樣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既如此,你先隨朱福去安頓。”朱友轉身喚朱福進門,又交代他道:“你領宋姑娘去內院,交給夫人安排。”
從朱友的書房過來,經過了朱府花園,此時的花園一片凋零景象。
宋昭見花園中央有個大大的池塘,水已經乾了,下人在把池裡的泥倒騰出來,她好奇地問朱福這是在做什麼?
朱福在前頭解釋,“這池子原來是種的荷花,但是夫人覺得難打理,所以正讓人將池子填平種一些其他的。”
兩人往後院走,朱福一路上又說了許多他家老爺多有善心,對下人也很體恤之類的話。
宋昭不置可否。
到後院門前,正碰上有個年輕男子從朱夫人房內出來,朱福帶著宋昭側身讓了讓。
“少爺。”朱福叉手行了一禮。
此人正是朱家少爺朱修遠,他衝朱福揮揮手就要出門,餘光卻掃到跟在後麵的宋昭。
乍然見到一個乞丐模樣的人,朱修遠奇怪地問:“誰啊這人?”
“回少爺,是老爺故舊之女,此番來投奔老爺的 。”
宋昭見朱修遠眼睛一轉,就要拿扇子來挑自己的下巴,她趕緊後退一步站遠了些。
朱修遠見宋昭躲開,朝她玩味一笑,收回扇子敲了敲手心,不理會她二人徑自出門去了。
宋昭見他離開,鬆了一口氣,轉頭卻對上朱福有些複雜的眼神。宋昭不明所以,也不好開口詢問。好在朱福很快收回了目光。
“宋姑娘請隨我來!”朱福說著帶宋昭進了朱夫人的院子。
朱夫人好像不怎麼愛笑,宋昭發現她眼角嘴角沒有一絲皺紋。不像自己娘親,眼角的紋路就算不笑也像一朵花一樣。
朱夫人應當和娘差不多年紀,可是看起來卻年輕許多。
宋昭有些想她娘了。
朱夫人見了宋昭,神色很是平靜,語氣也不冷不熱的。聽完朱福的稟告隻說了一聲知道了,就讓丫頭領著宋昭去客房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