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組織派來滅跡的......沒必要,光是沒有組織批準,沒有攜帶武器的他們一行人,隻要放任異變體進攻,就能不費吹灰之力讓他們就此終結......
清田的內心思緒快速地閃過,他有些畏懼,不知是因為剛剛那一場實力懸殊的單方麵廝殺,有些不敢麵對眼前這位大人。
被從始至終護衛在正中間的女子在這一片寂靜中緩緩邁步,她亭亭行至棘刺身前,盈盈一拜,然後抬起頭,直視著這位少年劍士。
“妾身名喚九世繪裡,顛沛流離至此,今日相救之恩,實難相報......”她又是一拜,卷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散發著淡淡紅光的一道紋路,在空氣中忽明忽滅。
“妾身雖已是無根之人,但此身尚有可用之處,還望大人......暫時收留我等。”她放下袖子,又是深深一拜,隻是這一次,光潔的額頭直接觸碰到了地麵。
隨著她話音落下,身後的護衛們也呼啦啦跪了一地。
九世垂眸看著地麵,她在賭,如今的她已經失去了作為自身而存在的意義,唯一能獻出的就是自己的忠誠。
就讓她賭,她能不能在這位大人手下尋找到歸宿之處了。
說實話,我有點懵。
我剛剛隻是把站起來時順帶從獸堆裡摸來的戰利品裝到了收藏品欄裡,視野再回到眼前,怎麼麵前就多了一大堆黑壓壓的人頭?
算了,好歹有收獲,這群人先帶回去再說吧。
棘刺注視著流滿鮮血的劍身,得回去擦了。他這麼想著。
“隨我來。”
九世迅速地抬起頭來,跪著的姿勢卻隻見到他往前走的紛飛的衣角。
手下有些躁動,一些人露出了絕處逢生的疲憊與喜悅,而清田的眉頭卻還沒有鬆開。
“夫人......若那組織的首領對您有不軌之心,屬下豁出命也會帶著您逃離。”男人恭敬地伸出手,想攙扶九世起身,卻被她拒絕了。
她站起身,看不清神色,簡單拍打身上的塵灰之後地跟上了那道身影。
“不必擔憂,我自會作出判斷。”
紅色的光芒在寬袍大袖內微閃,在不為人知的地方透露了主人的心情。
本以為會繞上個七八圈才會到達這位少年劍士的組織總部,沒想到幾乎是抄了最近的一條道路,少年幾乎一點不警惕地直接引領他們到達了一處廢棄工廠的外圍。
是因為絕對的實力自信?九世被手下護在身後半步,半垂眼簾想。
——直到門口有一位中年人前來迎接,他們踏進工廠中心的時候,九世的神色微微一變。
眼前中年人微微向少年劍士鞠了一躬之後接過劍放好,和少年人開始交流。看似空無一人,但她很快發現了躲藏在暗處的視線。工廠各個角落投射而來的青澀好奇又隱隱戒備的目光,正盯著這些外來客。
都是些半大少年和孩子,清田維持著護在九世夫人身前的姿勢,迅速掃了幾個藏身點一眼,他心裡逐漸浮現一個令人震撼的猜想。
棘刺轉過身來,審視了他們一眼,他問道:“我姑且剛剛接過了這裡領頭人的位置,那麼,你們是為什麼來到這裡?”
一個人的力量卻能做到如此地步......
在這個吃人的審判日時代卻願意保護這麼多弱小的生命......
如果當時、如果那時也有人願意保護他......
九世幾乎要大笑出來了,她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
她毫不猶豫地一甩衣袖跪拜在地,幾近虔誠地低聲念道:
“九世繪裡,願意長長久久地跟隨於您,為了守護組織的一切付出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