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岑東程來的並不快，起碼跟路漫相比之下。無數的說辭再次在路漫腦中盤算而過，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分辨才合適。就一如那天醫學院的夜晚，撲朔迷離。

這回的路漫顯得比之前淡定些，終是先開了口：“阿東，我們去喝粥好不好，這麼晚沒吃飯，胃會難受的。”

岑東程回得有些有氣無力，也許是因為渾渾噩噩了一天，回答的出於原始本能。“你在乎嗎？”他就這樣直接的撕開了自己的傷疤。袒露在路漫的麵前，讓她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說不在乎，路漫是終能記起岑東程這個人的，也關心他的冷暖衣食。但說在乎，仿佛也沒有親密到時時在乎，而對於此時迷茫的路漫而言，她並不清楚，這到底是她二十年來的一貫獨立作風使然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熱烈，在她這，仿佛真的不存在。

“阿東，對不起。”路漫最終還是用了最笨拙的話，說出了她最真實的感受。

岑東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仿佛有萬千的話語想要表達，卻無法言語。大概，所有的愛，並不一定都會得到想要的回應，雖然，他已經用儘了他所能理解的所有解題方法。對不起這句話，到底是對他的回應，還是隻是對他今天沒有吃飯的歉意？或者兩者並沒有什麼區彆吧。在這無限的沉默當中，一切仿佛生出了寒意。

不知道就這樣僵持了多久，路漫也不再去想應該說些什麼，伸出了手，輕輕的，牽起岑東程就往餐館的方向走去。而岑東程也任由路漫這樣牽著，仿佛他稍一用力，這段來之不易的關係就會隨風消散了。

到了他們常去的粥店，路漫也不多說，兀自的給岑東程點了點心和海鮮粥。現在已經很晚了，店裡也沒有其他客人，所以吃食上的特彆快。

路漫給岑東程夾了腸粉，盛了粥，“阿東，你先吃點。”輕聲細語的，一改她往日對岑東程的肆意表達。

“漫漫，你是不是沒想好。”吃了些粥的岑東程，恢複了些許自製力。接著，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樣輕描淡寫的偽裝了，說道“其實我每天都很忙，但即使這樣，我也想在你需要我的時候隨時都能出現。”岑東程今天胃口不是很好，吃的也不多，一盤腸粉還剩了大半，而海鮮粥隻動了寥寥幾口。“我一直都覺得，兩個人要走到一起，肯定一個人要更努力些，我希望這些努力我可以來承接。但是漫漫，我真的很努力了。你肯定不知道，有時候為了跟你出去踏青我甚至都沒得睡，晚上需要把兩天都工作學習量壓縮到一個晚上。而且我不怎麼愛吃海鮮粥，我喜歡的是牛肉粥。”一口氣說了很多話，岑東程的負能量仿佛釋放了。

路漫一直在聽，而且這些她從來都不知道。

“阿東，對不起，我習慣了你的付出。”路漫最終，也沒能多說些什麼，隻是在心裡重複了她的抱歉，她對岑東程的傷害，比她想象的遠遠要多的多。而且她有預感，那個對她百依百順，費儘心思讓她開心的岑東程將一去不複返了。

岑東程本著紳士的習慣還是把路漫送回了寢室，對，大概是出於紳士本能，兩人十分的疏離，就一如剛認識那般。而對於岑東程的變化，路漫顯得有些驚慌失措，要怎麼讓他們倆的關係都回到各自合適的地方去呢？這將是路漫近期最重大的課題了吧。

今夜，希望誰來入夢呢？是他，他，抑或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