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 “其實,我想或許不需要了………(1 / 2)

昔有神明 溫似 5088 字 1個月前

“你義父當真要見我!”

蓬生碧內,巳湮著實沒想到這位冥主如此“熱情”,突然收到邀請,隻覺得措手不及,連一貫的冷靜淡然也險些維持不住。

二人先前隻是戲言兩句,哪曾想到竟當真要見了?

息衍見她反應這麼大,登時便笑了出來。“原來這世間,還有人能讓巳湮大祭司失了冷靜。”他揶揄道,“此事若讓他知道了,怕是要得意許久。”

巳湮斜了他一眼:“你倒會說風涼話。”

“好了好了,”息衍見好就收,不再取笑她。

“其實不必太放在心上,他雖是我義父,但向來隨性,沒那些長輩做派,二來,”他頓了頓,似是有些猶豫,才繼續道,“他其實看起來,與我差不多大。”

“差不多大?”

“冥族長至壯年後,外貌便幾乎不會再有太大變化。你看阿尤如今這樣子,約莫再等個三五千年,他才會慢慢成熟老成起來,之後便會一直都保持那副模樣了。”

“所以,以義父如今的樣貌,若在人族,怕是會被認作我兄長。”

巳湮心中隨即冒出個疑問:“那你素日裡如何稱呼他?”

若是還稱“義父”,倒略顯詭異了。

息衍:“就稱,‘您’。”

巳湮:“……”

“不是,”息衍無奈解釋,“其實最初並非如此,我幼時也曾喚他‘義父’。隻是後來我慢慢長大成人,他卻仍是那副模樣。”

“且不說如今他看起來不過比我大了三五歲的樣子,待日後我真變成個白發老翁了,還要喚他一黑發之人為‘義父’,豈不更加怪異?”

他如此說著,巳湮眼前仿佛當真出現了這樣一幅畫麵,頓時也忍不住扶額笑了起來。

息衍看著她如此,眉眼也不禁彎起。

“罷了,你都這般說了,見就見吧!”巳湮笑了一會兒,也明白過來這是他特意說來舒緩自己心緒的。

“這就是了。”他頗有些欣慰的樣子,隨即壓低聲音,“再者,你不是一直想找自己的身世來曆嗎?”

巳湮一愣,看向他。

“《辟陀錄》的正本,便在他手中。”他說。

“先前,你看到的我那本,並不完全。真正的《辟陀錄》,記載著從上古至今所有人、妖、仙、幽、冥的前世今生、過往種種。因此,你要尋的答案,他應當能幫你查到。”

然而等他說完,麵前之人卻久久沒有應聲。

“巳湮?”他疑惑地看著她,不明白為何她似乎無動於衷。

巳湮抬眼,對上他的視線,嘴唇囁嚅了幾下,終還是遲疑著吐出了一句話。

“其實,我想或許不需要了……”

“嗯?”息衍眨了眨眼,沒明白她是何意。

“先前你曾問我,這一路走來,都尋到了哪些線索。”

息衍點頭:“對。”他還記得,當時眼前人說自己尚未想通,不知該從何說起。

“其實,線索零零碎碎,似乎毫無關聯,雖仍無法得出一個明確的結論,但我大致也有了些猜測……”

人界漱州城外,從蒼極神木中,她看到一場洪荒戰局,“自己”與巨大猙獰的凶獸戰鬥,不小心以雷電之力錯燒了蒼極神木之主。

琢玉山洞天福地內,從雷璧石中,她看到“自己”與另一人一起,以水和雷電之力在土壤中播下生機的種子。

妖界紫藤林木屋後,從祝龍蛋中,她看到天地秩序初成時,“自己”與一隻成年祝龍在懸崖之上,“自己”敕封祝龍為靈族之首。

還有在焜鳳心中,她看到“自己”於洪荒大澤中救下了一隻弱小的朱鳥,為它開啟靈識,並賜名“焜鳳”。

……

那些一路走來在幻境中看到的種種,先前息衍曾問過,她卻未說的,今日,她都一一講給了他聽。

而息衍早在她說到一半時,便已經變了臉色,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她。

巳湮自然明白他這般神情為何,因為當初自己也曾覺得荒謬至極。

她語氣平淡地將所有幻境講完,而後又拿出許久之前,在原州金銀鋪打造的那個金枝玉石臂環。

“這是我曾照著幻境中所見作圖,又讓匠人打造的臂環,樣式與幻境中無甚差彆,隻是材質似乎仍有不同,隻做了個形似。”

息衍雙手地接過臂環,細細端詳了許久,最後又抬頭看向巳湮。

看著他呆呆的樣子,巳湮淺笑:“我明白,我方才所說委實太過匪夷所思,故而不論是真是假,我都無意再深究了。”

語畢,她就要拿回那臂環。

息衍聞言卻立刻按住了她的手:“我承認,你說的這些幻境確實詭異離奇,但我並非不信。”

他垂首看著那臂環,指尖細細拂過每一條紋絡。

“這臂環的樣式,也確實古樸玄妙。” 他說,“隻是,這些幻境若當真與你的身世有關,我隻怕《辟陀錄》也幫不了你。”

《辟陀錄》中的記載,最早也不過是上古神降時代,且時間越早記載越模糊。

而巳湮所見的幻境似皆是在上古之前,洪荒初開天地初成之時,《辟陀錄》中又怎會有記錄……

對於這樣的結果,巳湮卻是釋然一笑:“所以我說,我已經不想深究了。”

她看著息衍,眸中情意在這一刻坦然無遺。

“答案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對我而言,這世間有了更重要的。”

***

月上宮中,冥主和七位大人,還有裁決部少部主,時隔許久再次齊聚一堂。

這般陣仗,讓月上宮從內到外的冥侍都提起了心,不知是有何等大事。

要知道,上次這樣之後,冥界便立刻全域戒嚴,暴躁的秦久犀大人也開始忙得腳不沾地,愈發易怒。

而此時的月上宮內,一貫懶散、能坐便坐的冥主無樾正來回踱著步,時不時又朝殿外張望幾眼。

殿中幾人被他繞得眼暈,不是垂首閉目,便是扶額假寐,甚是無奈。

隻有一位紅衣紅妝的豔冶女子直言快語:“我說主上,您就彆轉了行嗎?”她撫上額頭,狀似虛弱地閉眼道,“我這傷還沒好,本就頭暈眼花,您再轉我可就真暈了啊!”

無樾被她一說,隻好強忍著坐下:“本尊這不是,高興嘛!”

宿照臨也趕忙衝宿尤使了個眼色,讓他照顧著點秦久犀,見宿尤並不想配合,立時瞪大了眼,一副惡狠狠的樣子。

宿尤欲哭無淚:到底是哪個傳的謠言,說裁決部部主待人溫潤、親和有加的啊!

這個爹,誰若想要他可以讓呀!

可無奈歸無奈,宿尤還是認命地挪到秦久犀身側,乖乖攙著她。然而隨即他又得到了暴躁娘親一記“老娘怕不是養了個傻子”的白眼。

宿尤:……

算了。

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