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米浪出乎意料的是,蘇黎這一覺就睡了好幾天,無論米浪怎麼叫他,他就是起不來,連飯都是米浪勉強喂進去的,說是飯,實際上就是一些湯湯水水之類的。
蘇昌成自從那次走後一連好幾天都沒露過麵,蘇晨中途來過一次電話,電話一直響,蘇黎就像沒聽到一樣,就那麼靜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米浪在蘇晨打到第十五個電話的時候,終於忍不住接了起來。
“喂,蘇晨哥。”
蘇晨聽到米浪的聲音先是一愣,隨後乾笑道:“阿浪啊,小黎呢?電話怎麼一直打不通?我聽說蘇昌成回去了,他沒對小黎怎麼樣吧?你們沒事吧?”
“沒事,他回來就是想問蘇黎要錢,錢沒要上,和蘇黎吵了一架,走了,蘇黎沒事,就是這幾天總是睡不醒,飯都幾乎不怎麼吃。”
蘇晨欲言又止,捏著手機沉默了一會兒,正當米浪準備掛電話的時候,蘇晨又道:“阿浪,小黎媽媽的事你知道吧?”
米浪不知道蘇晨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心中莫名其妙地突然湧上一絲不好的預感,捏了捏眉心沉聲道:“蘇黎和我說過一些,但阿姨到底是怎麼走的,他也說不清楚,每次隻要一回憶起阿姨走時的情景,他情緒就會變得非常激動,反應也特彆強烈。”
蘇晨在電話那頭歎了一口氣,“我母親她其實很早就有非常嚴重的心理問題了,那個時候醫療也不發達,大家也都不太注意心理方麵的疾病,再加上當時家裡的情況又實在糟糕,我母親她一個人堅持了很多年。”
米浪似乎明白了什麼,“所以阿姨不是腦溢血走的?”
蘇晨還是歎氣,“不是,我和阿黎那個時候都太小了,母親又是在他麵前走的,醫生當時隻告訴了一個我母親娘家那邊的親屬,我也是後來長大一些才知道的,我母親是自殺,因為服用了大量藥物,搶救無效才走的。”
米浪握著電話的手有些微微顫抖了起來。
蘇晨繼續道:“嚴重的先天性心理疾病有很大幾率會遺傳,我母親當年得病也是遺傳,但其實一開始並沒有那麼嚴重,隻可惜我們發現得太晚了,我記得小的時候,她總是會突然變得很開心,可每次用不了多久她就又會像遇到世界末日一樣,突然很難過,經常幾天幾天地躺在家裡一動不動,人也會因為生病變得非常瘦,隻是我當時不知道,她最後會因為這個離開我們。”
“你是說。。。蘇黎很有可能,也是那種病。”
米浪聲音不受控製地抖了起來,這是第一次,他感到無比的害怕,他害怕蘇黎會想不開,他害怕蘇黎做傻事。
“我不確定,隻是你剛才說的那種狀態,和我母親當年真的太像了。”蘇晨緩緩說道。
“不可能,你彆瞎他媽說,蘇黎那麼陽光的一個人,這麼多年了,攤上蘇昌成那麼一個爹他都沒事,怎麼可能得那種病,你彆以為你是他哥就可以隨便亂說他,我警告你,蘇黎他沒事,我會照顧好他的。”
米浪一股腦兒將話都說完,連說話的機會都沒給蘇晨就掛了電話,可心裡怎麼都平靜不下來,心跳得特彆快,就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燥熱了起來。
“你他媽給老子起來,都睡多少天了?再躺下去,腿都快他媽退化了,馬上開學了,麥殿安剛打電話來說要買點東西,讓我們陪他去趟商場。”
米浪將蘇黎身上的被子一把扯掉,提溜著蘇黎的兩條胳膊把人提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讓蘇晨這麼一說,米浪竟然真的覺得蘇黎好像瘦了不少。
蘇黎五官都擰在了一起,身子軟趴趴地任由米浪擺弄,“讓他自己去嘛,我累,我哪兒都不想去,就想在家睡覺。”
米浪不顧蘇黎的反對,一言不發地將蘇黎扒了個精光,又自己跑去衛生間打了盆水,仔仔細細地將蘇黎的身子擦了一遍後,從櫃子裡取出一套乾淨衣服給他換上。
“我告訴你,今天你還就非去不可了,麥殿安那小子說了,今晚請客吃飯,你都睡了多少天了,我又不會做飯,整天吃都吃不飽,這頓飯算你欠我的,必須去。”
然而,此時此刻還在家躺在吹空調打遊戲的麥殿安,對米浪的安排還渾然不知。
“叮。”
一條短消息從遊戲界麵彈了出來,麥殿安從遊戲裡退了出來,一頭霧水地看著那條短信,十分懷疑米浪是不是發錯人了。
短信上隻有一句話。
“你要買東西,半小時內到蘇黎家。”
米浪將蘇黎和自己收拾妥當,見麥殿安還沒回消息,便又發了一條過去,這條比上一條還要簡潔,就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