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捅了 我並不需要任何人來救我。……(2 / 2)

“……”

阪田銀時歪頭看著站得筆直的人,連眼珠子都不動一下,拿手在他眼前晃,也沒有絲毫反應。

“不理我,我自己進去了哈。”阪田銀時試探著把門推開一條縫,見他們真的沒有阻攔,就自己進去了。

這是一座很標準的日式宅院,庭院裡的花草樹木、石頭、水池,都是精心設計的,樹木修剪後的形狀與山石呼應,中間一條石板路,通向庭院最中間的和室。

精心設計過的庭院透露著一種寧靜平和的感覺,但是這間和室,卻顯得格格不入。

全部封死的窗戶和門口根本沒有洞口的石燈籠,更彆提在密集繁複的符文,讓人覺得要喘不過氣來。

阪田銀時眉頭一皺,腳步不自覺地往那邊走。

門上沒有上鎖,而是用朱砂繪製的符文,細致緊密地貼了一排。裡麵有一點暗黃色的燈光透出來,映襯著符文上的朱砂,紅得有些發黑。

用力推開門,室內點著幾盞油燈,把整個房間照得暗黃,把滿牆滿屋的符紙襯得更加陰沉滲人。饒是阪田銀時這麼大一個成年人,都猛地一激靈。

屋子中間,坐著一個小孩。

那小孩一動不動,房門被打開了,也一點反應都沒有。

油燈的光亮照在他臉上,讓阪田銀時看清了他的五官。

那是一個縮小版的五條悟。

或者說,是小時候的五條悟。

阪田銀時邁開腳跨過門檻,腳踏進室內的一瞬間,貼在四周的符紙便無風自動,繃得很緊,發出咧咧響聲。

再往前走,有幾張符紙脫離牆麵,直直地射了過來。

阪田銀時提刀擋住,握著刀橫掃一圈,把四麵射過來的符紙全都擋住,捅出一個洞,然後甩在地上。

幼年的五條悟坐在和室中央的蒲團上,麵無表情,像是一具精美的陶瓷娃娃。對這場景完全沒有反應,隻是睜著眼睛看著門口的方向。

而那雙湛藍色的眼睛,在屋內昏黃的油燈微微閃爍著。

阪田銀時不禁想著,五條悟小時候,就是一直被困在這裡的嗎?

在無數個夜晚,他也會這樣雕像一樣坐在這裡,睜著眼睛空洞地望向門口。

一次又一次地想著——有沒有人,來救我啊。

更多的符紙快速地飛過來,阪田銀時在其中快速地穿梭,一邊抵擋,一邊往裡走。

“彆發愣了,來給我套個盾啊。”阪田銀時費力地躲過一張張黃色的符紙,朝著還呆坐在那邊的小五條悟喊了一聲,但對方好像沒聽見似的,依舊隻是看著門口的方向。

看了好一會兒,他突然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

他這一動,貼上屋梁上更多的符紙震動了起來,掙脫束縛,利箭一樣朝著移動的五條悟射過去。

阪田銀時腳步立馬一轉,背對著五條悟提刀擋住了符文,抽空一把攥住了五條悟的肩膀,單手拎著人,重新放到了蒲團上:“不幫忙也彆搗亂。”

五條悟引發的符紙要更多,像蜂窩一樣密集,阪田銀時難免被剮蹭到,臉頰和手臂上被割出幾道小口子,溢出一點鮮血。

叮叮——

叮叮叮叮——

室外屋簷上的驚鳥鈴一個接著一個地響了起來,室內牆壁上的符紙更加劇烈地震動,朱砂繪製的圖案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己蔓延生長,幾乎要把黃色的符紙塗滿。每一章都是,室內的牆壁一時間像是被潑了鮮血,浸蝕著僅剩的黃色。

阪田銀時當機立斷,手中的木刀立刻甩了出去,插在牆角,直接把牆麵洞穿,斬斷了連著鈴鐺的鎖扣。然後頂著迎麵撲過來的符紙,踩著柱子跳了起來,挨個毀掉了掛在室外的鈴鐺。

鈴聲一停,半空中的符紙失去了牽引,簌簌落下,鋪滿了地麵。

終於消停了,阪田銀時長出一口氣,反手收刀,重新插回腰間。

“好了,沒事了。”阪田銀時蹲下來,摸了摸五條悟的腦袋,“走吧,我帶你——”

“噗——”

手掌破開皮肉的聲音,阪田銀時隻覺得腰腹劇痛,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隻是愣神地低頭看去。

一隻白嫩的小手插進了他的腰裡,鮮血緩慢地流了出來,沿著對方的胳膊淌到地上,把符紙染得鮮紅。

他沒想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抬眼看著依舊麵無表情的五條悟,嘴角溢出鮮血:“你——”

五條悟的手猛地拔了出來,沒有阻礙,鮮血直接噴了出來。

阪田銀時忍著劇痛,捂著傷口,眼睜睜地看著他又一次抬手,準備再一次捅進去。阪田銀時沒有躲,也沒有掙紮,隻是徒勞地看著。

“哢嚓——”

一聲脆響,好像是玻璃碎掉的聲音。隨後又是一聲巨響,和室的牆壁被轟出一個大洞。外麵原來不是一片漆黑,明亮的光線從洞口灑進來,一個人影由遠及近。

原本不急不慢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後原地消失,下一秒就出現在阪田銀時身邊。

準備再次動手的小五條悟,被一腳踹了出去。

阪田銀時連忙伸手,可惜抓了個空:“誒——”

他看著那個小小的人影撞到牆上,歎了口氣,抬頭看著身邊的正牌五條悟。他現在半跪著,抬頭看上去覺得五條悟好高,都看不清他的臉色。

五條悟蹲下來,看見他肚子上被破開的大洞,抬手摸了上去。一股溫熱的暖流滲透進來,一點一點地修複傷口。

視線掃了一下,確認他除了這一處,其他傷口都隻是擦傷,五條悟稍微放下心來。

忍了半天沒忍住,抬手給阪田銀時的後腦勺來了一下:“笨死了,被這種東西騙。”

那股劇烈的疼痛過去,阪田銀時恢複了一點力氣,他抬眼看著麵前的五條悟,沒有戴著墨鏡,整張臉完全地露出來,在此刻昏暗的光線下,白得有些過分。

他說:“我沒有被騙,我隻是——”

五條悟療傷的手一頓,隨後猛地按了一下。

阪田銀時後半截話被迫咽了回去,疼得冷汗都下來了,鬼嚎一聲:“疼啊,發什麼瘋呢?”

“你隻是什麼?”五條悟掰著他的腦袋,跟他對視,認真地說道,“阪田銀時,你要知道,我並不需要任何人來救我。”

阪田銀時有些不自然地抿唇:“我知道的呀,你是天底下最強的五條大人嘛。”

“所以——”傷口完全愈合,五條悟把手收了回來,“所以,不要為我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