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個人”

方予誠喝了口水把嘴裡的食物殘渣衝下去說。

“什麼人？”陳言舟已經做好了聽故事的準備。

“小時候的一個姐姐”

方予誠擦擦嘴說：“當時還小，不知道什麼是腫瘤，隻知道她生病了腦子裡長了個東西”

“那時候她已經完全失明了，我告訴她讓她等我長大，長大後我當醫生治好她”

“那現在那個姐姐呢？”陳言舟抱著希望問。

“在我跟她說完這些話的沒幾天就去世了”

這樣的結果不難預料，隻是自己作為一個聽故事的人都如此悵然，更彆提作為當事人的方予誠了。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他隻能這樣安慰他。

陳言舟的敬畏感和佩服他沒有辦法表達出來，甚至就連這滿腔愛意他都藏的嚴嚴實實的生怕會把方予誠嚇退。

自己好像永遠都追不上他。

“你當演員隻是因為自己喜歡嗎”

這次換做方予誠問他了。

“嗯，就是上大學時的一個劇組去我們學校采景，然後就稀裡糊塗的當了個群演，沒想到就這麼喜歡上了，隻不過這麼多年一直都沒起色，還是當初那個小群演”

在方予誠講述完他的故事後陳言舟覺得自己的故事渺小的可笑，即沒有遠大的理想也沒有高尚的人格，隻是因為一個喜歡就沒頭沒腦的孤立無援了這麼多年。

“陳言舟”

“嗯？”

“很高興能再見到你”

“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因為我們都是在追求自己夢想的人”

方予誠認真道：“我夢想成為一名優秀的醫生，你夢想成為一名優秀的演員，在夢想沒有實現之前很高興能有你作伴”

“……”

陳言舟看著方予誠，他在想他之前就這麼會說嗎？

並沒有，方予誠上高中的時候都沒話的，看來十五年真的能改變一個人。

“謝謝”

“敬夢想”方予誠又把斟滿水的杯子舉起來，

“敬我們”陳言舟再次碰了上去，隨著杯子發出的清脆響聲，兩人無形之中又向彼此走進了一步。

——

“走吧，送你回家”

“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把你帶出來當然要完璧歸趙，更何況給大明星當司機可不是誰都有這個運氣”

“你真的彆再調侃我了，但是還是要借你吉言希望我早日當上你口中的大明星”

兩人玩笑著，今晚說了很多話這跟他們平常都不太一樣，但能看出來彼此都不抗拒，甚至還想再多來幾次。

“我能開個窗嗎”

陳言舟剛剛吃飽，車裡對他來說有些憋悶。

“當然，不過剛吃完飯，彆張著嘴容易嗆風”方予誠貼心提醒。

身邊有個醫生真好，陳言舟想著慢慢把窗戶降下來，風聲也隨著縫隙的打開變得越來越大，他不是小孩子了做不出那些欺身窗外的舉動，真的隻是在安靜的透氣吹風，

但這樣一來唯一的壞處就是——發型亂了。

不過陳言舟自己好像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甚至還把頭發往後抓，飽滿的額頭露出來後倒是顯得整張臉更加幼態，方予誠時不時的瞄上幾眼對比之下感覺自己又老了幾歲，甚至還有玩弄“未成年”這種不道德的想法產生…

看來歲月真的從不敗美人。

忽而，方予誠把窗戶調上去了一大截，正好擋住陳言舟的那張欣賞窗外的臉…

陳言舟詢問的看了他一眼：“是吹的不舒服了嗎？”

“沒，吹太久不好，留條縫透透氣吧”

“好”

方予誠看著陳言舟整理發型，剛剛陳言舟一味的在看著窗外，留給方予誠的隻有一個後腦勺，風景都被外麵的人欣賞去了，即便汽車疾馳的很快，但方予誠打心底裡連片殘影都不想給外人留。

“謝謝你送我回家”

陳言舟欲要下車方予誠突然把他攔住：“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再有時間，所以想提前預約一下”

“？”

說完他打開副駕駛的儲物盒：“是張話劇的入場券，或許你會感興趣”

陳言舟拿過後打開，竟然是浮生似夢！全國循環演出，本來陳言舟有讓陸雙幫著搶票，但實在是太難搶了，沒想到方予誠竟然…

“你也喜歡看話劇？”陳言舟問道。

方予誠看得出來這張票已經成功俘獲陳言舟的芳心：“我覺得你會喜歡”

“喜歡”

陳言舟拿著票如獲至寶：“所以你是要約我去看話劇？”

“不明顯嗎？”

“可是”

陳言舟看著手裡的票，這可有千斤重：“很貴，不然我把錢轉給你吧”

方予誠攔下他拿出手機的手：“托朋友買的，我沒花錢，這便宜不占白不占”

“真的？”

陳言舟猶疑：“不太好吧”

“我也覺得不好，但是他死活不要我的錢，我當然也不可能要你的”

“那等哪一天他要你的錢了，你一定要告訴我”

這麼傻的操作估計也隻有陳言舟能想出來。

“好”

方予誠應聲：“去吧”

“那我走了”陳言舟開了門又回頭補了句：“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