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躺下一起曬月亮(1 / 2)

噗呼!鮮血落進火焰中,炸得火星四濺。

剛抓的野兔被剝毛去皮掏內臟,還滴答著血就架上火堆上烤。山中水道依然湍急,不過天放晴了,看起來沒有漲沒岸邊的危險。陸惜六人沿水道一路查探,彆說活人了,連屍體都沒找到一具。應該是昨天被衝走的人全進了下麵的塞湖,結局不是喂給魚蝦就是最終歸於與湖連通的江海。

“陸大人,烤好了。”昨日護油餅的那位撕下熱氣騰騰的兔腿,站起身來捧與陸惜:“前麵沒有路了,我們還要探嗎?”雨後泥土潮濕,地上太泥濘。陸惜愛乾淨,軍旅中雖然常常講究不得,但此時能不坐便不坐。

陸惜用牙尖撕下一絲兔肉,細細嚼了,咽下,主意已定:“原路下山吧,三公主的屍體我們是找不到了。不過……這長陵山有三個口。我們七個人,一個人趕回京城向主公報信,兩人一組各守一個路口,以防萬一。”

嘩啦!

山中生火的人不止陸惜她們。石灘上的火堆被陳洛清澆滅,再用沙土掩蓋掉痕跡。既然吃飽了,便可以趕路。早一點下山就能早一點找大夫看診盧瑛的傷腿。盧瑛的直覺沒錯,陳洛清漸漸從亢奮的情緒中沉靜下來,不再那樣歡快外露。吃飽喝足的這個下午,她勤懇扶著盧瑛小心探路,沉默不少。

探路的方向,是陳洛清引導的。盧瑛隻預備過埋伏點附近那段山路,現在身處深山之中自然兩眼一抹黑。陳洛清號稱細看過長陵山地圖,自告奮勇地領路,一直走到太陽西垂。

眼睜睜地看著天際染紅,倦鳥歸巢,陳洛清的沉默時間越來越長。她的無言,向盧瑛闡述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她們迷路了。

盧瑛明白這個擺在眼前的事實,沒有口出怨言。臨近天黑,她又覺得如昨日般體熱暈眩。好在上天垂憐,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她們走進一塊空地,還找到了一間殘破的屋子。

隔著衣服都能感到盧瑛體熱,陳洛清嘴上雖不說,心裡憂急焦慮。她讓盧瑛靠樹坐著,自己找了些樹枝枯草,用火鐮做了個簡易火把。

這破屋看來不知荒廢了多久,她需要先打探一番。有月光相助,又有火把壯膽,陳洛清推開屋門,大著膽子走進木屋。

屋門咿呀作響,灑下灰塵漫眼鑽鼻。陳洛清抬袖遮住口鼻,就著火光打望四周。屋內陳設極其簡單,木牆邊一張木板床,牆角一個箱子,沒了。床上箱子上都蓋有厚灰,好在雖然陳舊積灰但並不肮臟。陳洛清找了個地縫把火把插緊,脫下身上紅袍,鋪開在床上,然後出門把盧瑛攙進屋內,扶她在袍上躺好。

陳洛清似乎沒有打掃衛生這個念頭,反正盧瑛暈暈乎乎的,有床躺就不錯了。盧瑛能歇,陳洛清不能歇。她想把火把留給盧瑛,又怕萬一火苗竄了點燃屋子,還是舉火出門,留盧瑛於屋中月影裡。

有火照亮還是效率高,不一會兒陳洛清在附近找到泉水,把之前割下的衣條洗淨,再將盧瑛沒有吃完的三桑葉揉碎於葉子水杯中。

回到屋裡,草藥灌下,陳洛清將濕潤的布條搭在盧瑛額頭,引得盧瑛哼唧。

“哼唔……陳……知……”

“你放心。”陳洛清蹲於床邊,凝視盧瑛痛苦的臉龐,鄭重說道:“我明天一定會找到路,帶你下山。”

“哈……”盧瑛啞聲笑道,學她說話:“不過彆勉強哦。”

“不勉強。”陳洛清微笑道:“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承諾。”

看著盧瑛暈睡,陳洛清拿起火把輕輕出門。火把太簡陋,沒有油浸布續火堅持不了多久,在火光熄滅之前,她加緊探完了周圍。找到屋子是好事,說明這裡離下山路不會太遠。可惜這木屋被拋棄多年,以前的人走的小徑已經完全看不出痕跡,到底哪個方向才是出路呢?要知道這片空地四周都是高樹深草,要是走錯了方向,路是遠眺不到的。

陳洛清拋開手中枯枝,席地而坐,然後仰天倒去。

“呼……好多星星啊,明天又是個大晴天。好想吃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