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南潯說要學洋文,那就是……(1 / 2)

浮生若夢 林夕桐 3686 字 1個月前

南潯說要學洋文,那就是動了真。顧清眠也確實把他們的拉鉤蓋章當一回事,每天下班立馬往易家鎮走,連應酬都推給了不善交際的大哥。還托人從學校買了課本和作業本,從百貨買鋼筆和墨水等學習用品。

南潯第一次拿到學校的英文課本,看每一個字都覺得新鮮。那四條線一組的作業本,倒是看著有點眼暈。

第一堂課,南潯的書壓根就沒用上。顧清眠攤開一張紙,拿著筆在上麵寫了幾個音標,教南潯寫法和讀音。

顧清眠教的細,每一個發音純正,南潯磕磕巴巴的跟著重複,幾遍下來倒是順暢不少。她握起鋼筆,隨著顧清眠的領讀,在紙上寫著歪歪扭扭的音標符號。

“好像蝌蚪……”南潯不滿意的盯著自己寫出來的音標。

握慣了毛筆,突然換個手勢,南潯還覺得有點不習慣。更不敢和顧清眠說,這是她第一次用鋼筆。

“慢慢來。”

顧清眠伸出手,握住她細嫩的小手,帶她慢慢寫那幾個音標,重複著發音。

等一篇紙寫滿了,南潯已經徹底記住這幾個音標。顧清眠又騰出一張紙,繼續學下幾個。

等窗外的月亮掛上樹梢,這晚間學堂才下課。顧清眠回去自己的房間休息,南潯也準備洗漱睡覺。

這樣估麼過了半個月,南潯的發音已經可以冒充那些留洋回來的千金小姐了。就連易先生,都誇讚南潯沒白浪費顧少爺的好意,讓南潯高興了整整三天。

這天,南潯照例在家裡反複寫著音標,練習發音。她也不著急,隻記著顧清眠說的,不能操之過急,每一步都把基礎打紮實,下一步才能走的更穩。

夏天的蟬鳴淡了不少,風卻濃了起來。

南潯自打之前來月事穿裙子和顧清眠出門後,便時常開始穿女裝了。

易先生看在眼裡,卻已經明白管不得了。女兒家的情竇初開,他能做的隻有給她在這段避不開的回憶裡增添點彩色。再站在終點做好隨時安慰的準備。

可她這改變,在付順秋眼裡,卻紮眼的很。

“喲,穿上裙子了?”

付順秋把頭從窗戶探進去,還是不敢直接登門進去。他上下打量南潯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風格,撇撇嘴,心裡覺得這樣不錯,嘴上還是不想承認。

南潯梳著一條側著辮下的辮子,穿著白底的襖裙,上麵有淺色絲線繡出的花樣。付順秋隻能瞄到這些,並不知道她腳上還穿著顧清眠送的高跟鞋。

南潯抬眼瞥他一眼,沉著嗓子從音標裡擠出一句“嗯”,算是回應。

見她這麼冷淡,付順秋撓撓頭,問:“你學這些玩意做什麼?”

“沒準以後用得上。”

南潯淡淡的回,眉間已經輕輕皺起。她把白天的時間都安排好了,可這時間裡並沒有和付順秋嘮閒嗑這項。

嘲諷爬上付順秋的嘴角,他不以為然的吹了吹口哨。

“我是一輩子都會留在易家鎮。這裡可用不上這玩意。那些洋人來買你爹的衣服,都帶著翻譯,你還用得著學它?真有用,易叔早就給你請先生了。南潯,走吧,咱去叉魚!十二橋那邊的小賴子說今天的魚正肥!”

南潯眼皮都不抬,嘴皮子一碰,還在重複著讀音標。

“行,你不喜歡。烤魚總愛吃吧?你過去隻管扔石頭玩,我們叉魚烤給你吃!”

“沒勁。”

“那去聽戲吧?我打聽了,今天這出你愛聽。”

付順秋直接胳膊一疊,趴在窗戶邊上,他使勁抬著眉毛看南潯。額頭堆疊出一層層褶皺,像個八十歲的老頭。

南潯有點心動,眼睛眨了眨,乾脆閉著眼念經一樣小聲嘀咕著什麼。過了好一會才睜開眼睛,笑眯眯的看著付順秋。

“不去。我要學習。”

“你就是學了這玩意,也不是城裡的大小姐。你和顧少爺成不了!你和我爹一樣都是下九流!咱們是下九流的孩子!注定是要伺候那些有錢人給他們當牛做馬端茶倒——啊!”

南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身子向前一俯,伸長胳膊墊著腳一把捏住付順秋的耳朵,使勁一擰。

“倒什麼?接著說。你這人怎麼自己不學無術還妨礙彆人上進?還是說,你嫉妒?”

南潯挑起一根眉毛,手上的力度隨著話音一落又重了幾分。付順秋疼的齜牙咧嘴,卻不肯讓步。

“你你你你你彆做夢……呦呦喲……彆做夢了!耳朵!斷了斷了!”

南潯明知他什麼意思,卻故意給他個台階下。擰著耳朵的手稍稍鬆一點,又緊跟著上勁擰的更狠。

“我怎麼就覺得你是妒忌我上進呢?”

剛喘口氣的付順秋又忍著增強的痛感,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他沒能聽出南潯在給他找借口,直白的吐露自己最真實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