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的初秋的陽光本該是溫暖柔和的,但今年的秋老虎卻異常凶猛。臨近了九月中旬,卻還是炎熱難耐,秋蟬仍舊在鳴叫,在這烈日之下歌唱生命。
但此情此景卻與站在高二5班的舒星南無關,他隻覺得這陽光冷得讓他絕望。
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上學期校外鬥毆被年級主任當場抓獲,開除了理重班的班籍,然後流放到了文普班,還延緩報道了兩周吧。
舒星南站在光暗交彙處,微卷的發絲在陽光的照耀下變得金黃,陰影下的臉龐很是俊俏,小麥色皮膚,天生的笑眼和那永遠揚著笑容的嘴唇,但此時卻看著讓人有些心疼。
他的人緣不錯,向陽一中大半的學生都和他有交集,所以一走進教室,除了喜歡他長相的一些小女生的驚呼,還有他的一些狐朋狗友的吹噓和嘲笑。
“誒誒,南哥,走錯班了,你的班在3樓。”
“南哥,串班被廠長看到要罰站的。”
……
所謂廠長,就是他們的年級主任,在一次全校大會上,因情緒激動,當著全校師生的麵爆了粗口,罵現高二原高一,也就是他們這屆的學生是豬,因此而得名——廠長。全稱,向陽一中豬廠廠長。
舒星南皮笑肉不笑的坐在了末尾的空位上,無心與他們抬杠。
這個教室裡共有七個小組,僅有一組是單人單座,其他組都有同桌。恰好就是舒星南這一組。
聒噪的蟬鳴與這些議論聲混雜在一起,著實讓人不怎麼愉快。
他收拾著書本,不管耳旁的各種雜音。
直至上課鈴聲響起,聲音才漸漸平息,歸於安靜。
這節課是數學課,由一位看著不過二十歲上下的女老師授課,姓王,叫王汝賢,是他們的班主任。舒星南和她打過照麵也聊過一些。
她沒有因為自己是老師就對舒星南擺架子,而是讓舒星南坐下和她聊天。
她對舒星南說:“你以前的事我不會去追究,不會去責怪,不會因此對你有偏見,因為過去從來不是衡量一個人的標準。我隻希望你可以慢慢去收斂性子,去改正之前的錯誤,可以嗎?”
舒星南給的回答是:“一定。”
王老師將書放到講台上,看著有些女生還努力地在自以為沒有被她看到的前提下瞟著新同學舒星南,不禁笑了笑。
“我想你們應該聽說過新同學的一些事,但仍有一些沒聽說的好奇他,正好,我們的課程進度比其他班快一些,這節課就給你們來做自我介紹,讓大家都互相認識認識。”
“王總大氣!”舒星的狐朋狗友之一,陳錦領頭歡呼。
班上又被一片哄鬨聲所覆蓋。
但作為關注重點的舒星南並無此意,他落下了兩個星期的課,還麵對的是高一基本沒怎麼認真學過的三門文科科目,他突然有點後悔打架了。
舒星南沒有聽他們的自我介紹,他翻開政治書的第一麵看了起來,不過幾行字,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就讓他想放棄。
學屁啊。
雪上加霜的舒星南突然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謝秋風,宣委。”
是這一聲自我介紹把沉浸於悲慘世界的舒星南拉回5班的世界。
謝秋風和他離得不算遠,坐在第六組的第三個。舒星南一抬頭就能看見他,高高瘦瘦的一個男生,頭發因營養不良而顯得有點偏黃色。舒星南隻能看見謝秋風的背麵,他有點懷疑對方的衣服是不是買大了一碼,為什麼顯得這麼空。
許是看得太過認真,直至他坐下來很久,舒星南都沒反應過來自己一直在看他。
他瘦了好多。舒星南的腦子裡毫無源頭的冒出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