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紅眼病的人很多。
尤其是自己生活不如意,就格外見不得彆人好。
顧綺夢的日進鬥金,最恨的咬牙切齒的,是柳姿顧亦麒。
她身體力行地詮釋了什麼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所以當幾日沒回家的顧綺夢一踏進前廳,便遭到了顧斯禮的一頓痛批。
“你還知道回來。”
“這裡是我家,為什麼不能?”
顧斯禮重重歎了一口氣,想詢問些什麼,但終究沒說,揮揮手讓顧綺夢走了。
“莫名其妙。”顧綺夢小聲嘟囔了一句,歡快地奔回了自己屋。
她要收拾收拾東西出去住了,從此天高任鳥飛,顧家的人再也打擾不了她。
可是好心情在走近房間時被破壞殆儘,因為柳姿正守在門口。聽見腳步聲便抬起頭,惡狠狠地盯著顧綺夢。
“怎麼,姨娘找我有事?”顧綺夢也懶得與她客氣,直接問道。
柳姿紅了眼睛,“你有什麼不滿衝著我來,彆牽連你父親和你弟弟行嗎?”
“懂,他們一個是老小孩,一個是小屁孩。所以無論做了什麼錯事,我都不應該同他們計較。”顧綺夢笑笑,“你不覺得這言論過於荒謬了嗎?”
不知從何時起,柳姿在顧綺夢麵前就難以掌握主動權。以往愣是被欺負了也一聲不敢坑的人,變了許多,現在像炮仗似的一點就著。
還牙尖嘴利,站在道德製高點上咄咄逼人。
柳姿腦補了很多,氣得流下淚水。
顧綺夢一段時間內連遇兩個莫名其妙的人,她好像明白了為什麼反派們皆苦大仇深的樣子,像是被欠了很多錢。因為他們老是覺得人家在針對他,被害妄想症嘛。
“柳姨娘,你可能還沒搞清楚家裡是什麼情況。想要錢呢,去找顧斯禮。不想惹事呢,就管教好顧亦麒。至於我,在外麵做事不會打著顧家的旗號,你們也不必管我死活。”
她是很認真說得這番話,希望柳姿能清醒點,彆再沒輕沒重地撞上來,徒惹人心煩。
有些東西從最開始就無法接受,顧綺夢選擇搬出去也是受不了侯府這令人窒息的環境。
麵具人在凡人歌附近蓋得酒樓已經可以入住了,顧綺夢才這麼迫不及待地搬過去。寧願忍受施工的聲音,也不想有機會看顧斯禮的臉色。
她現在是有經濟實力了不錯,但終歸還是當官的高人一等。顧斯禮又是父親,不能斷絕關係,那躲還不成嗎?
顧綺夢替原身感到不值,遇到這種親人。彆人都說“沒媽的孩子像根草”,那可不是如此嗎。
然後有了後媽就有後爸,再加上一個純壞的弟弟,這日子過得是水深火熱,難以紓解。
柳姿注視著顧綺夢的神色變幻,她多麼精明的一個人啊,當即便品出了味道。
於是轉身就走。
入夜,柳姿根顧斯禮睡在一個被窩裡,吹起了枕邊風。
“綺夢長大了,亦麒卻仍像個小孩子。你不愁嗎?”
顧斯禮瞥她一眼,“我愁有什麼用?孩子不是你寵壞的?”
這波純屬是互相推卸責任了,孩子教育出現問題,當然是父母雙方一起分鍋。
而顧斯禮不僅沒有正確引導顧亦麒,還經常缺席孩子成長過程,所以他定然是要負更多責任的。
柳姿恨也恨在這裡,她希望顧斯禮能把一切都留給顧亦麒。可是不管不顧的放養,還不如對顧綺夢的嚴加約束。
她自己狠不下心來叫顧亦麒聽話,卻沒想到指望顧斯禮也是錯的。
他根本不愛任何人,隻在乎自己的權利。
所以他能苛待顧綺夢,就也能放棄柳姿母子。
唇亡齒寒,就是這樣吧。
柳姿其實並不是一個勢力的人,也沒那麼野心勃勃。是顧斯禮讓她上位的,突如其來的喜悅使她被衝昏頭腦,便妄想能夠一步登天。
現在摔下來,倒沒有想象中那麼痛。
解決完家裡一堆爛事的顧綺夢渾身輕鬆,與鬱鬱沉沉的柳姿做對比,便是天上與地下的差距。
她來到酒樓開了一間上房,就見南川從隔壁間出來。
對方很詫異會在這裡見到她,問怎麼這麼晚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