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心懷惡戾的魔鬼……(1 / 2)

知虞回過神的時候,人已經在幽致苑裡頭了。

在這之前,腦袋裡的聲音同她說了許多。

她不明白這代表什麼,但……要做壞事情才能讓書裡的男主和女主在一起?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會得到這個機會從那個充滿噩夢的可怕地方離開,穿進這具健康身體裡重新存活下來。

要做壞事,知虞其實不是很會……

她來這裡之前也隻會被旁人各種欺負。

待垂眸看見擺在麵前的湯,眼睫一顫,心尖上更是不安的厲害。

擺在桌上的是一份精妙絕倫的奇藥。

在知虞方才看見的話本中,書裡的惡毒人丨妻將這種慢性情藥用在了自己丈夫身上,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丈夫發作時,正陰差陽錯下和他的小表妹同處一室。

此藥堪稱無色無味天花板,卻需分六劑服用,發作時便會情潮難掩,自控不能,除了解藥任何東西都無法消除。

待青衣小婢呈現在知虞麵前時,暗盒裡的藥已經用去了三劑。

六個時辰之後若沒有及時續上第四劑,惡毒人丨妻下在她丈夫身上的慢性情藥就會徹底失效。

“夫人,藥下好了。”

絮絮眉飛色舞,神采飛揚,看見這盅湯時眼中幾乎迸出晶亮,語氣儘顯卑鄙無恥。

“隻等六劑服完,郎君在藥效發作後與夫人顛鸞倒鳳自是銷魂,沈蓁那賤人就彆想再得意!”

當下正處在惡毒人丨妻身份的知虞深吸口氣,強忍住想要糾正她一口一個“賤人”的想法。

那可是書裡的女主啊……

絮絮在興奮下完全沒有留意到“夫人”的不對勁,隻不由分說地把湯塞到了女子的手中,將人推到珠簾後頭。

蕩出去的杏色纏枝玉蘭裙擺撞得珠簾“叮叮啷啷”。

關鍵時候,知虞腦袋裡一片模糊,緊張地指尖都快繃到發白。

須得替原主補全了應有的劇情。

不然就要重新回去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想到後者,女子細嫩如玉的臉頰瞬間褪去血色變得煞白。

她垂眸望了一眼手裡的湯水,咬了咬幾乎快沁出血珠的唇瓣,這才邁出了支配這具身體的第二步。

折射著絢爛光影的水晶珠簾順著曼妙的身軀蕩開,從美人的薄肩滑落。

主位上衣袍華麗的男子在看向闖入廳中的人時,動作忽地一頓。

卻不知是在哪一個瞬間,知虞忽然感到一種極具壓迫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纖弱的背上,讓她悚憟地想要拔腿就跑。

她慌地抬起眸,鼓起勇氣看向主位上的男人。

對方穿著高貴,腰上係著金絲墜兒,落在扶手上的手掌捏把白玉骨扇,一雙姣好的桃花眼底不動聲色地掠過一絲詫異。

知虞望著他,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細白的麵皮都不爭氣地熱了幾分。

要做的事情其實並非很難,隻是過分的令人難以啟齒……

隻消他當下將這碗加了藥的湯水給抿上一口,她就可以得到片刻的解脫。

眼見著希望在即,知虞的身體裡仿佛注入了三分勇氣,讓她將湯端上前去。

“您這一路舟車勞頓,必是累了……”

恍若套近乎的話說出口後,得到了對方甚為冷淡的一瞥。

知虞性子靦腆敏感,麵對旁人冷臉模樣尤能感到不安……

她人笨拙,不知如何主動接近旁人。

原就毫無任何準備,臨門一腳的壓力讓她難免有些繃持不住。

貓瞳似的眼仁純澈如琉璃質地,其間氤氳著濛濛水霧,誘著人毫不設防地溺入那抹清婉動人的眼波底下。

像是與生俱來的天真,又像是不自知的撩惑勾人。

知虞不會討好這個名義上的夫君,隻能勉強地張開唇瓣吐字。

畢竟心裡頭清楚自己是在做不好的事情,將那湯水靦腆推上半寸,嗓音輕微得幾乎弱不可聞。

“湯能解乏……”

郎君可以嘗嘗……”

這般讓她窘迫的情景,對方反而在意外之下終於正眼打量了她。

隻是他的眼神中似有些莫名情緒。

見她甫一捕捉到他目光,便好似努力討好磨蹭主人膝頭、卻又小心翼翼躲開的貓兒,切盼地將瓷碗遞上。

過分惹人憐愛的貓兒並不會一直遭到拒絕。

也許在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之前,挑逗著愛憐兒下巴細嫩皮肉的事情就會兀自發生。

恰如看見女子高舉了半晌,合該有一隻手去為她承接下手裡的負擔。

而這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則在知虞眼中變成了一個極其漫長的煎熬。

她要做的事情也就需要在這電光石火間去完成。

在玉碗相接之時,宗玨感受到了女子羞怯地指尖飛快地劃過他的掌心,隨即鴉睫立馬顫顫心虛地蓋住了一半琉璃眼眸。

企圖……掩蓋勾引意味的舉動。

在心口悸動的一刹那,男人有些鬆懈暈陶的神思陡然一凜。

終於從她楚楚可憐的假象裡清醒了過來。

若非清楚她的身份,他差點就要被她拉下水……一道犯下那等豔逸錯事。

他神色微微變化了一息,似還收斂了幾分不可置信。

最終卻頗為玩味地蜷起了手指握住掌心殘餘的某種盈膩之感,衝著知虞身後的某個方位徐徐開口。

“薄然,我還有事……便先回了。”

在他叫出“薄然”二字時,知虞起初是覺有些耳熟。

再是細想,人就不由陷入了一瞬的怔愣當中。

薄然是男主沈欲的字。

他好端端如何要自己喚自己的字?

思緒及此,知虞有些不可思議地扭頭,終於回眸看向了某個角落。

一處避光的陰暗狹角裡,幾乎半藏了個晦暗不明的男人身影。

對方玄衫素襟,身量瘦削頎長。

隱在暗處裡的麵容略顯模糊,縱是如此,隱約可見的五官也能看出上天造物靈秀之處,宛若名家筆下的煙墨畫成,俊雅脫俗地印在了略顯病態蒼白的臉上。

此人周身充斥著一種文人雅士的端正之氣,隻一雙眼略無神光,毫無焦距地落在腳前三寸的位置。

似在思考什麼事情,掌心裡仍握著一盞溫熱茶湯指腹摩挲。

在二皇子宗玨開口後,對方也僅是略掀了掀眼皮,目光恍若掠過了知虞的麵皮,卻並不落到實處。

可他一開口,以主人家身份給出的回應幾乎碾碎了知虞最後丁點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