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還得謝謝兄弟敞亮啊，我喜歡！既然都是痛快人，那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我們現在要找一個女人，而這女人正好跟你們床上那位神似……具體點說就是身材衣服一模一樣啊！”高逸從桌子上拿出曲曉佳的照片遞給王東“就是這人，你認識不？或者說見過嗎？”

“沒見過，所以就因為穿的一模一樣就把我們抓來了，我說你們辦事太他媽不靠譜了”王東揪著把柄，語氣硬了些。

“不認識啊……那我們抓錯了？嗬嗬，兄弟彆生氣，你看這長夜漫漫的……咱們慢慢嘮，這會兒不認識不要緊，我看你喝得也不少，萬一過一會兒想起來什麼呢！”高逸語調風趣，麵色溫和，讓人捉摸不透他話裡有話是什麼意思“既然這個女人不認識，那負一層遇見的那個警官又是怎麼回事？”

“他啊，嘿！您還真彆說啊，這哥們熱情，看我們喝多了主動幫我們拉開門，他叫啥？為人民服務的典範，人民的好兒子啊！我都是尋思送他個錦旗！”

“哦，錦旗就免了，隻是那個門……之前已經被鎖上了，你說多巧，你們一到他就打開了？看上去配合還挺默契，不知道以為你們是一夥呢，可能你還不知道，那個門是我們命令鎖上的！”

“啥一夥兒？您看您說啊，咱是個大老粗，哪能認識……”王東還沒說完，肖揚和剛才那個小警員一同走了進來，小聲在高逸和秦放耳間說：“隊長、高隊，曲曉佳被調包了！我又仔細看了下視頻，就在他們進入酒店後，曲曉佳去了趟衛生間，而後出來的根本不是曲曉佳；儘管她們身型和衣服一樣，但仔細觀察走路的姿勢完全不一樣，進去的曲曉佳腳步輕浮，沒什麼力氣，出來這個走路扭來扭去極為張揚；還有就是視頻十分鐘後走出來個穿白裙子、帶著墨鏡口罩的女人，那身型步伐和曲曉佳如出一轍！她直接出了酒店，上了那輛商務車。”

見肖揚彙報完，小警員接過話：“高隊，秦隊還有新情況，就是醫院那女的檢驗結果出來了嗑藥了，而且是用藥過度昏迷的，具體藥物成分，需要移交到法醫去處理。”

“知道了”高逸回道，他側頭瞅了眼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的秦放，伸手在他眼前打了個指響“秦隊，我快餓死了，走出去吃個宵夜，我想這哥們這麼大度也不會介意的，畢竟醉酒的人，在哪醒酒都一樣啊！”

“唉？警官，我介意啊，我要回家……不是，你彆走啊，聽見沒！你們他媽的回來。”沒理會王東地怒吼，他們全員走出了審訊室。剛好碰到了正從隔壁出來的張局。他周身都散發著低落的情緒，一手捂著心口位置，眉間皺起一道深壑，雙眼血絲縱橫盤錯，也瞅了見他們，不自在地雙手一背，收斂情緒從他們中穿過“秦放、高逸來我辦公室一趟。”

“是”二人異口同聲。

秦放一路心裡都很亂，他腦子跟過電影似的，一遍遍地回放整個事件。從曲曉佳突然出現引誘他們來到酒店，到酒店的金蟬脫殼、再到後麵順利抓捕……環環相扣，種種跡象表明，這分明就是一個早已預謀好的局，而且思維縝密、步步為營！這次他確實掉以輕心了，不知道是不是關心則亂，如果他見到曲曉佳的時候，能在冷靜一點，想到之前在高逸那已經知道她涉嫌販毒的話，是不是就不會中計了。秦放內心其實是很自傲的一人，無論上學時期，還是在部隊裡，他都是人中龍鳳的存在。這次被算計，他不爽到了極點，他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他甚至連對方是誰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就被人單拎出來溜了一晚上！可人終歸不是機器，在冷漠的人也是有溫度的，因為天平總會在某一時刻傾向感性！

“這次任務二位辛苦了，我們成功挖出了內鬼，這還得感謝下秦放同誌”張局回到辦公室後，給他們二人一人接了一杯水，讓他們坐下。

而對於這麼官方的發言，牛脾氣的秦放哪會吃這套，煩悶地嘖了一聲，凜聲道：“張局，我沒功夫跟您客套，我就想知道，您審得那個內鬼都招什麼了？”

一旁的高逸著實被這塊蠻石的情商給震驚到了，看著張局已經發綠的臉，他連忙喝口水故意嗆到：“咳咳咳……嗆死我了，你看這一天把我們忙的都沒功夫喝水……咳咳，這會兒見到了，倒是著急了，張局，秦隊也是心切，失了分寸，您彆介意哈。”

顯然對於高逸的圓場，秦放並沒有領情，他沒好氣地睨了一眼高逸，鄭聲道“張局，現在不是奉承吹捧時候，我們他媽的中計了，讓人玩的團團轉……”他有些激動地將這次行動原委同他們二人詳細地分析一遍。“我現在想不通，幕後這人設計這出戲是為什麼？衝著我還是警方？”。

張局聽後，鎮定自若地給自己點上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隻是那夾著煙的手，略微觀察，就能看出遒勁的經脈凸起，就暴露了他心下的翻湧。他徐徐的將煙吐出，雙唇蓄著力狠凜地說“嗬！這是給我們的第二個——驚喜！”

“操，合著又被玩了？我們還他媽的一點線索沒有？”高逸暴跳如雷一拳砸在桌上。

“哼，不見得！”張局意味深長的說“那個內鬼也吐出點東西……”

他的思緒漸漸陷入了深淵……他說那個內鬼叫李清正和犧牲的張岩是同窗。這人長得憨厚，為人老實，性格也好，平時和警隊上下關係處的都非常好。因為大家有什麼事找他，他都會幫忙，所以他們就給他起了個外號叫李好！不瞞你們說，如果不是證據確鑿，我是真不相信他能乾出觸犯法律的事……剛才他用看著不屑、輕蔑的眼神盯著我，抱怨著他的不公平！憑什麼事他做的最多，晉升的卻最慢！平時，同事跟他沒大沒小的，但對張岩卻十分敬畏；還有他老婆經常拿張岩跟他比，說他哪哪都不如他，他不服氣覺得張岩不就是有個好爹嗎！他嫉恨心一點點堆積，暗自和他較量直到上次的臥底選拔，他又一次輸給張岩後，就開始打起報複的主意。

他說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為他鳴不平。正在他不知如何報複回去的時候，突然機會來了。前不久，我們收到臥底消息說周日The night酒吧，出貨。收到消息後，我們立即開會研討，做了部署實施抓捕，而王東在這次任務中身負重傷，繳獲了大量的毒品，獲得了一等功，也因此升了職……”

想到剛才在審訊室，李清正那得逞的嘴臉：“您看，張局，靠我自己也可以哈，不一定非的拚老子……亦或是拚命！”，張局臉色透著蒼白的失望與恨……他又點起一根煙一連深吸兩口，以此尋求些快慰！濃密的煙霧彌漫開來，遮擋了他疲憊的臉，繼續道：“剛才他交待說實際上那次任務，他是無意間在酒吧演繹室裡發現三名嫌疑人，當時其中一人嫌疑人已經中槍，估計是交易時發生內鬥，正當他準備抓捕時，三人突然給他拋一個極具誘惑的橄欖枝；說隻要放了他們，身上的毒品全部上繳，還會透露給他手裡的毒販頭目信息，這樣你必然會論功行賞。論功行賞——這個建議正中張清正的期望。他果斷答應放了三人，用在偽造了現場，拿著嫌疑人的槍對準對準自己心口偏上位置開了一槍，肩膀開了一槍……”

“操，陰招還他媽挺狠，自損八百！”高逸義憤填膺“那他有沒有交待三人相貌特征，還有那個頭目，是不是就是之前行動山上清繳的那夥兒？”

“他不肯交待這三人信息，而清繳行動確實是從這個資料裡獲悉的，隻不過……張清正沒想到這三人會出賣自己，將放走他們的事透露給了尤森，就那個頭目，這人為人陰狠狡詐，拿此事和家人威脅張清正為他辦事。有一次，私下碰見時，正好被執行任務的張岩撞見；他怕東窗事發就將臥底的事向尤森告發。”

“媽的！”秦放蹭得一下從椅子上躥起來，踢開擋路的椅子就要衝出去！他要去看看這個人麵獸心的狗東西，看看這個因為一己私利，一時嫉妒就葬送了兩名……他控製不住自己的心中熊熊烈火，他覺得這種要命的炙烤一定要讓那個惡人也感受一番！

“高逸，快攔住他！秦放你冷靜冷靜……”

高逸聽令，迅速撲過去大力抱住他腰，大吼道：“兄弟，彆衝動，這時候不是衝動時候！”

秦放失了心神猶如瘋牛一般，雙臂血脈噴張，肌肉緊繃，發力掙脫。見高逸還是不撒手，他瞬間雙腿反向出力後退，將高逸狠狠撞在辦公桌上。

“操，你有病啊，下手這麼狠！”高逸痛苦哀嚎，也火了；順手拿起張局的杯子就朝秦放的臉砸過去，秦放利落側頭閃身躲開，高逸趁機就照著下盤就是一個橫掃腿；哪知秦放早已破曉，躲都躲，抬腿精準了地踢在了掃過來的小腿上！

“夠了！還他媽有沒有紀律了，這是警局，不是菜市場”張局眼前打架的二人氣得跳腳，心臟突突地，他沒控製脾氣，拍著桌子破嗓大吼。然而，這一激動使得原本就有心臟病的他一下子就突發起來。他手緊抓著心臟位置，倒在了椅子上抽搐起來。

“張局……”當時高逸趴在地上，桌子擋住了他的視線，沒有看見倒下去的張局，秦放瞬間反應跑了過去，掰開嘴巴講桌子上的鋼筆放在齒間，然後拇指按住人中。高逸聽聲也立馬起身過去，他之前見過張局從衣兜裡掏藥吃，迅速左右兜的莫，找到了速效救心丸給張局服下，期間，秦放又撥打了急救電話……

20分鐘後，救護車到，警局眾人一同將張局抬上車，秦放，肖揚和高逸隨車而去。到醫院後，張局被迅速推進了手術室，沒一會兒警局領導和張局家人也過來，大家都守在手術室外，期盼著一切順利！

高逸將秦放叫到了樓道裡，照著臉就一拳：“這拳為你剛才的衝動！就你們犧牲戰友會痛心，我們都是鐵石心腸？你他媽知不知道那犧牲的張岩……他……他是……他是張局兒子，最引以為傲的兒子！”哽咽著說完，高逸轉過頭去。

秦放的眼睛在聽到“兒子”時候，無意識的睜大，無精打采的眼睛，驟然清亮、布滿紅絲、漸濕……幽怨的氣息在周身縈繞，他狠勁兒的往自己臉上招呼一巴掌，那巴掌聲清脆響亮，在樓道裡盤旋許久……

高逸聽到脆響轉過頭，看著秦克臉上清晰點巴掌印，走了過去，拍了拍他肩膀“留著點力氣，兄弟，我們一樣此仇必報”。

“必報！”

淩晨三點多，手術室燈滅，醫生出來說，送來的及時已脫離危險，一會兒出來推回病房就可以了，眾人如釋重負，激動得握住醫生雙手又是表達感謝又是鞠躬！

張局醒來後，將眾人都攆了出去，唯獨留下秦放，他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眼前因為愧疚一直筆挺站著的年輕人，輕輕一笑，聲音虛弱還有些喘“秦放啊，我這是老毛病，你彆往心裡去。你啊和我那狗兒子脾氣很想，性格太偏頗沉穩心事重、壓抑自己，雖說乾我們這行是需要這種平穩心態，但有時候也害怕因為一旦情緒爆發有可能會傷及無辜，所以，拿得起、放得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秦放虛心聽著張局的勸慰，猩紅的瞳孔難得露出一絲名叫脆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