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變了臉色的輪到裴琴華了。
左相仿佛沒看到自家主子板起的臉,繼續道:“亦章當日所騎馬駒被人喂食了毒物,因此才會無故癲狂!實不相瞞,老臣探到了一些消息,恐怕下毒之人就藏在宮中,據聞還是武林中人,入宮前與京中貴人有所往來,定是亂臣賊子意圖刺殺陛下不成反害了我可憐的兒,為了陛下與宮中貴人們的安危,請陛下務必徹查宮中人員!”
言罷,左相還重重地以頭叩首,以昭其誌。
顏西這下懂了,簡而言之就是左相查到了宮秋意的端倪,可裴琴華卻用身份阻止她繼續查下去並製裁凶手,無奈她隻能向上當朝升冤,以此逼迫裴琴華。
顏西:……雖然可憐天下父母心,但是特麼的彆把她和白眼狼捆綁定罪啊,左相也是該死的赤膽忠心,報仇的同時還不忘記替裴琴華絆倒身主,隻是可惜人家根本不領她這個情。
裴琴華在聶玉兮開口前便朱唇微啟:“此時茲大,陛下安危為頭等大事,賀統領,本殿命你即日起便增加宮中巡邏護衛,如見可疑之人速速緝拿!”
裴琴華明豔的麵容上娥眉微蹙,似有權威被冒犯後的不喜。
座下顏西腹誹,能“喜”才怪了,最愛的男人被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告到了九五之尊麵前,而且想必裴琴華比誰都明白,任憑左相這麼鬨下去,最先倒黴的一定不會是有皇室身份撐著的身主,而是名不正言不順就被她“搶奪”進後宮的某白眼狼。
攝政王一番看似正義凜然的官話實則並無卵用,左相自是不能滿意,咬咬牙眼看又要再爆大料,裴琴華眯眼,徑直一揮衣袖,將聶玉兮攙扶下龍椅,拋下一句今日到此為止後攜手離去。
就是這麼任性!
畢竟在女主眼裡,左相失去隻是愛子的一條腿,想要的卻是她親親老公的性命,二者怎可相較之!
議論一陣後稍頃人潮散去,徒留在原地的左相還在捶地,怒視著同樣留下的顏西:“厲王爺,你竟敢使美人計蠱惑攝政王,謀害我兒,還妄圖動搖國之根本,老臣隻要還有一口氣在便與你不共戴天!”
顏西本見她和身主一樣都是受害者同盟還想不過多計較,聽完她一通話,不由嗤笑:“美人計?左相抬舉了,本王自己身上的毒還沒解清呢,何況,就算真是美人計,這麼輕而易舉就為美色俘獲的攝政王也配為國之根本,為你的輔佐對象?”
左相一怔,接著又噴了她一臉:“妖言惑眾!勿要挑撥我和裴大人之間關係!”
對於這種冥頑不化的老古董,顏西隻能祝她成功了。
裴琴華雖殿上霸氣保人,但她也不可能完全舍棄左相以及他她在朝堂上那麼大的黨羽勢力,於是不得已做出補償,正式將左亦章納為側妃,給予其名分,婚禮於半月之後的某良辰吉日舉辦。
顏西聞言都想拊掌,在古代殘疾不能當正妃,這給宮秋意騰正妃位置的理由都不用找了。
然而根據探子回稟,這件事貌似還真就這麼給壓下去了,左亦章真心愛慕裴琴華,說服了他娘即使是側室也甘之如飴,連太上皇得知此事也出麵做了中間調和人,勸說左相放下恩怨。
顏西:……
她X,該說不愧是轉正任務嘛,這保駕護航就尼瑪離譜,上個世界的江景和季心蓁若是知曉估計都要流下羨慕的淚水!
左相她丫地比想象中還有忠臣情節,就算在裴琴華這種騷操作下也沒有反水,可間隙已經產生了,兩人之間已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互相欽佩尊敬的關係了。
至於宮秋意,光是那位左公子和女主曖昧他都嫉妒發狂了,現在人家還成了名正言順的內人,每天在他和裴琴華身邊晃悠,想到宮秋意吃癟的模樣她就酸爽不已。
顏西美滋滋地等著宮秋意下次發瘋的訊息傳來,這回在裴琴華的堅持下,連太後都出麵了,才岌岌可危保住了他,若再對左相公子下手,能不能保住另說,必然會將左相逼到她這邊。
可事情真的會這麼順利嗎?
一日,朝中無事,宮中也在籌劃攝政王大婚也沒什麼新消息,顏西久違地閒來無事摸了摸胸前散發著藥草香的吊墜,想起了有段時間沒去過葛府了,無良神醫隻偶爾讓人遞上催債的書信,自己倒是未曾上門過,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之前在她的不屑努力下欠下的雞債已經還的差不多了,也就剩下十餘隻了,不過她裝死的本事一向可以,能拖一刻是一刻,她一點也不想見到那些油膩膩的烤雞。
擺爛的日子總是過的飛快,下午黎太傅那邊突地又有要事相商,派了小廝過來告知,顏西無奈歎氣,裝扮齊整準備出門,此時一件事引起了她的注意。
原本她習慣性地想捎上黎昭去一趟黎府,可槿繡卻緊緊拉住少年的衣角不肯放開。
對此黎昭咳嗽一聲:“既然如此,王爺今日我就不回去了,上回她們還嫌我回府太頻繁呢。”
顏西嫌棄,還說她耽於美色,她瞅著黎昭自己也不逞多讓。
她不甚在意轉身欲走,身後女音響起,嬌嬌弱弱:“王爺,一路小心。”
她一怔,腳步頓住,警覺回頭,望見槿繡,一個長相標誌的小姑娘,被強塞過來後顏西就調查過她的身世,試探過她不會武,也“無意”間透露過一些所謂的機密給她,未曾像之前一樣泄露,饒是如此顏西也一直將她放在外院讓人盯著。
沒辦法,像她們這種隨時會翻車,而且翻車一次就代價十分慘重的女N號來說必須萬分謹慎。
而且她已經足夠善良了,看在黎昭與她關係親密的份上沒有逐出府。
顏西和這個妮子基本沒怎麼交流過,今天她如此反常,不禁讓顏西聯想,莫非這趟外出會遭到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