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馮浩然繞過一地紙殼箱子狂奔過來,“這他媽是真的啊?昨天晚上就是這樣嗎?真出不去了?”
言開霽重重一錘飲水機,當即怒目而視,“你居然到現在還覺得這是假的!”
馮浩然摸摸鼻子,“總要有個適應階段的嘛……”
言開霽白他一眼,拉著謝潮生走到桌子中間的過道,將顧遊的椅子往裡踢了踢,拽過沒人坐的那張椅子讓他坐下。
“算了,反正不急著走了,咱嘮嘮嗑。你們昨晚寢室什麼樣?”
謝潮生很乾脆道:“睡著了,不知道。”
宋雨至翹著嘴角,在言開霽沒抱什麼希望的目光投過來時,尾音向上一挑,“是啊,我倆一起睡的,真是可惜啊,什麼都沒見到!”
言開霽悲哀地想,自己竟然已經對他的陰陽怪氣開始習以為常了。
謝潮生抿了下嘴唇,眸光微抬,轉向言開霽手裡喝剩的半罐啤酒。
旋即他伸出手,掌心向上,“給我喝一口。”
言開霽自覺承了人家不少吃的,一看謝潮生居然主動伸手,當即倍感榮幸地放下那半罐啤酒,“客氣什麼,我給你拿罐新的,這屋彆的沒有,酒管夠。”
他正要轉身去翻他的啤酒箱,胳膊被謝潮生往後一拉,差點一個趔趄,謝潮生雲淡風輕在他腰側一托,與此同時,他清冷的聲音響在了言開霽耳邊,“沒事,我就喝一口。”
言開霽恍然有一種自己被調戲了的錯覺,他把手裡的啤酒罐遞過去,謝潮生麵色如常地喝了一口,喉結滾了滾,睫毛顫動,像蝴蝶扇了下翅膀。
他斜眸看著言開霽:“你看我做什麼?”
言開霽目光移向他頭頂那張光板床,鄭重道:“我在思考晚上的住宿問題。”
……
“馮浩然,你有沒有多的被子褥子?往張子涵那床上鋪一下,我多的都寄回家了。”
馮浩然說:“So do I.”
言開霽拎起桌上一個熊貓玩具就砸過去,“你六級還沒考夠的話,給我出去接著考!”
唯有宋雨至一臉欣喜,“呀,你也喜歡speak English啊!”
“行了,不用思考了。”言開霽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啤酒罐子,靠著身後梯子愉快道:“你倆一張床足矣,晚上麵對麵speak English together吧。”
……
手機是一項偉大的發明,它可以讓無聊的水課變得充實,讓空蕩的夜晚變得浪蕩,讓無數初識的朋友擺脫失去話題的尷尬。
這也帶來了弊端,導致現在的年輕人一旦沒有了它,氣氛就容易變得死寂。
在English課本裡,打破這種死寂的一般是一句,“What's the weather like today?”
但今天的天氣大家都一目了然,於是這個問題就失去了意義,言開霽覺得自己有義務活躍一下氣氛。
於是看一眼人頭,他問:“打麻將嗎?”
馮浩然立刻起哄:“好啊好啊,正好咱四個,我去陽台拿麻將桌!”
他行動力驚人,轉身就走。
言開霽走到顧遊桌邊,把幾個摞亂的鞋盒子踢出來,把顧遊的椅子踢進了桌子下麵。
然後他從沒人占領的那個櫃子裡,拿出了兩隻折疊小板凳,熱情地招呼道:“不用客氣,快坐吧!”
宋雨至看看小板凳,又看看謝潮生,謝潮生眼珠子都沒轉一下,問言開霽:“那椅子不能坐嗎?”
言開霽說:“噢,我室友不太喜歡彆人坐他的地方。”
“你打算怎麼找你室友?”
言開霽沉默了片刻,隨即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等小動物走了,明天接著找唄,明天找不著,後天接著找……”
說到最後,他還收束總結了一句疼痛文學:“青春嘛,就是用來浪費的。”
謝潮生問:“要我幫你找室友嗎?”
言開霽說:“嗨呀,客氣什麼?我和老馮肯定能找到他,明天白天門開了,你們回去就行了,不用擔心我們。”
然而他沒注意到,他們你來我往說了半天,去陽台拿麻將桌的馮浩然依舊遲遲未歸。
就這麼過了兩三分鐘,一聲近在咫尺“救——命啊”傳進了言開霽的耳膜。
一個小姑娘刺耳的尖叫聲倏然劃破了夜空!
隻停頓了半秒,言開霽撥開杵在一邊的宋雨至,抬腿就往陽台衝,就是在電光石火間,兩個念頭完全充斥了他的腦子。
一,馮浩然不能出事,他不想當寢室獨苗。
二,他們徹頭徹尾的男寢,哪來的小姑娘動靜!
陽台門是推拉式,言開霽往旁邊一拽就開了,那場景,嚇得他差點沒以下身著地的方式直接跌回屋裡。
沒跌回屋裡的原因是謝潮生,手又在腰那扶了他一把。